“不信的话……”那弟子咬咬牙,“你们可以搜魂!我说的都是真的!”
“况且我那摊位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平时根本就没人来光顾,那名秋月观弟子我会突然跑到我的摊位上来买丹药?肯定是有人蛊惑他的!”
他言辞凿凿,加上老祖坐阵,恁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一连串话砸得众人目瞪口呆,已是信了。
这简直是……丧尽天良,颠覆三观啊!
就因为不尊敬师长,明明可以悉心教育敦促改正,茂丰却直接把人推去送死,还是自己师兄的弟子!
真的是闻所未闻,恐怖如斯!
葛峰主也惊呆了,自家亲儿子和亲弟弟竟然联合勾结起来,做出这样草菅人命,十恶不赦的事情!
观月观弟子们也震惊不已,纷纷拿惊恐惧怖的目光望像茂丰真人。
茂丰一辈子最在乎自己的名誉,一把怒火在胸口烧起,他正打算一帚抚尘击向那名香州福地弟子。但在议事堂里哪有他出手的余地,寒临霄雄浑无比又浩瀚如海的威压如潮水般压下来,茂丰握着扶尘的手臂一寸一寸断裂开来,从手骨缓慢扩散到四肢百骸,惨叫被梗在喉咙里,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就如软泥一般瘫倒在地。
寒临霄漠然无情的目光逐渐偏移,葛书涵已经意识不到此时正在被他厌恶的林秋白注视着了,他被极度恐惧扼住了咽喉,白眼一翻,竟然就这样直直晕了过去,袍摆下面淌出腥臭的液体。
经过这段时间,鸿羽真人已经调整好心态,叹息一声,掀袍倾身跪了下来,道:“依宗律司典,葛书涵残害人命诬陷构害同门,应当被废除修为逐出宗门,从此我青庭峰再无葛书涵这名弟子。”
他虽说的冷酷无情,但也是在尽力保下葛书涵的命。
他和赤霞峰葛峰主关系一向甚笃,不然葛峰主也不会让自家独子拜入鸿羽门下,眼下葛峰主深受打击浑浑噩噩,他这才冒着危险站出来保葛书涵一命。
寒临霄怎么能看不出鸿羽的想法,他看着林秋白,“你做决定。”
唯恐表意不明,他补充说:“你要如何便如何。”
葛书涵中途醒来过一回,发现他的命掌握在林秋白手上,气极攻心又晕了过去。
林秋白垂下眼帘,半响嗫嚅道,“就按门规吧,葛师兄是我的同门,想必也只是一时走错了路……”
云流玅摸摸他的发顶,非常怜惜:“秋秋怜悯他,善良仁心。”
周围人闻言心情复杂,葛书涵这样算计他,林秋白竟还为他说话,还真是善良仁慈,温柔博施。
若是系统在这里,肯定冷笑一声,林秋白满腹剖开五脏俱毒的东西,记仇且心机,怎么可能大发善心?他留下葛书涵一条狗命,无疑是为了继续折磨他,葛书涵被废掉灵根逐出师门,没了修为和庇护还不是如掌心虫子一般想捏死就捏死。
一朝醒来沦为自己原本最厌恶瞧不起的凡人,还要时时刻刻担心被报复惶惶不可终日,这样活着倒不如一死百了。
潘觉长老司掌刑罚,面无表情地让执法弟子将人托下去。
看完了热闹,众人陆陆续续从议事堂里退出来,茂丰真人人烂泥一般瘫软在地,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秋月观弟子将他抬出去,犹犹豫豫要不要找医修来医治,茂丰真人就咽了气。
一日之间受到颠覆太多,鸿羽真人恍恍惚惚走出大殿,迈出门时他偶然回头,林秋白乖顺地端坐在椅上喝茶,一眼都没有往门口看,但记忆中痴情似海的模样似乎氤氲着朦朦胧胧的雾气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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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霞峰内殿。
一间装点奢华靡丽的洞府,葛书涵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丹府里灵气逸散让他骤然清醒,同时也想起了议事堂内种种,低头一检查就发现紫府里的灵根已经碎了,顿时心慌意乱,当即想去找葛峰主。
门外守着两名铁面无私的执法弟子,于是葛书涵被无情地挡了回来。
现在葛峰主不想见也不能见他。
葛书涵平素骄纵恣睢,无非仗着葛峰主这么一个后盾,现在亲爹都把他放弃了,一时间悲从中来,万念俱灰。
同样是灵根被废,他要被父亲抛弃失去宗门庇护,而林秋白不仅有许多宝贝,还被两位老祖捧在手心,走到哪里都被人仰视羡慕,差距可谓天差地别。
执法弟子守在洞府外,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便不断催促,“葛书涵,收拾两件衣物就赶快出来,我们还要回刑司复命。”
葛书涵本想往储物袋里装些灵石、法器,他往时仗势欺人结下了不少梁子,想也知道被逐出师门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他和林秋白那种认主绑定的洞府不同,灵根被废压根打不开储物袋,只得浑浑噩噩磨磨蹭蹭收拾了几件衣服走出来。
执法弟子将他领到山门外,卸去了身份牌后转身就走。
失去身份牌的葛书涵被护山大阵挡在外面,孑然一身,形容萧索。
几名相偕路过的外门弟子对他指指点点。
“这就是葛峰主的儿子吧,如果不是犯了事被逐出宗门,我都没听说过这么个人。”
“呔,百宗上下都传遍了,真是丢人!残害人命还嫁祸同门弟子,三观尽毁。”
“不过他也付出了代价,灵根都被废了。”
“那岂不是和林秋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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