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要前往一个伦敦,那个东西逃掉了,祂应该是某种存在的化身。祂聚集着人类的恶意与欲望,人口众多的大城市是祂最佳的猎场。”梅塔特隆回答。
陆斯恩带着借口说是他的挚友的梅塔·科恩还有那位幸存下来的佣人前往伦敦,他们登上蒸汽的机车,车头处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与遮天蔽日的白色蒸汽,齿轮转动,带着人们前往远方。
他们买的是头等座,随行旅客都是一些衣冠楚楚的绅士和淑女。
陆斯恩坐在他们之间,年轻人明显很不适应这个场合,虽然穿着华丽,五官也算不错,但他说着来自乡下偏远郡的口音,别着一朵蔫掉的迷迭香,戴着遮住他绿色眼睛的难看眼镜,并且只带了一位说着同样口音、笨手笨脚的粗鄙佣人,吸引了众多异样的目光。
陆斯恩倒是不管这些,他一直不抬头,拿着本书看地如痴如醉。
倒是他的同伴更受女士们关注,原因无他,这位先生长得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
他简直就像是壁画里的天使,看他的金发,就是上帝照耀在人间的第一缕光,那双眼睛璀璨的仿佛是清晨初升的晨星。玛蒂尔达在心里轻声的赞叹。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出色的人。旁边的女友人估计也是一样的表情。
“你们在看什么?那个乡巴佬和乡巴佬旁边的小白脸?肤浅!”她的耳边传来一个愤愤不平的男声,嗓音沙哑,像一只公鸭冲着她的女友人怒喷。
玛蒂尔达心里抑制住把手里的书抽在他脸上的冲动,处于礼貌,只能缓缓抬起头。
她的耳边又响起了礼仪老师的教导:[一个美丽的淑女是不能在男士面前露出不雅的表情的。]
[尤其是对面还有如此英俊的绅士,来,不要丢了家族的脸。深呼吸,不生气,注意表情,玛蒂尔达你要微笑。]
[法克,这个煞笔,笑不出来。]
玛蒂尔达修长的眉头微微簇起,蜜糖色的眼眸里明亮动人。她的皮肤很白,下巴尖尖的,配着白皙的皮肤与乌木一样的黑发,让她看起来有种格外的脆弱美感。
她冲着男子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理查德,不要随意评价别人,这并不礼貌。”
男子看到她,呼吸急促了一点,脸上挤出一个谄媚讨好表情。急切的凑了过来。
“玛蒂尔达,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知道,我也是担心你和我妹妹,别被有些徒有其表的男性骗去了。你要知道,有的人就算是凭借着好看的外表挤上了上流社会的位置,也掩盖不了他们本质的卑贱......”
公鸭嗓持续在玛蒂尔达耳边聒噪,充满着洋洋自得的优越感,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鸭场。
玛蒂尔达微微侧过头,表示礼貌的聆听,双手规矩的交叠放在身上,一边在心里怒骂:[法克,我一定要把他的臭靴子塞进那张烂嘴里,打碎他的牙,Mardy!]
这一边,梅塔特隆也收回注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
陆斯恩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生气吗?”
梅塔特隆好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包容,“人很有意思,他们只不过需要正确的引导。”
火车上的侍者为左侧的一位绅士端来一杯雪莉葡萄酒,火车摇晃间,他站立不稳,托盘里的杯子稀里哗啦的落下来,碎了一地。
梅塔特隆离他不远,主动弯下腰,用手帕把一部分碎片包起来,帮助他收拾。
梅塔特隆也是附近唯一一个弯下腰帮忙的乘客。远处公鸭嗓的表情变得更不屑了,他冲着旁边的玛蒂尔达嚷嚷着:“看吧,下等人的毛病改不了的。”
玛蒂尔达只能露出不赞同的微笑,心想,[要是我在这位先生身边,我也会去帮他。妈的,理查德这个垃圾。]
陆斯恩听见了公鸭嗓的话,他抬起眼睛,记住了这个人的脸。接着他低下头,看着梅塔特隆头顶的发旋,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来几缕,像是流泻的阳光。
他思考着,梅塔特隆永远是这样,或许对于生命以无限计数的天使来说,短暂的生命人类永远是浅薄而无知的,所以他永远以包容的目光去看他们,对于每一个人,他都有无限的温柔。
所以公鸭嗓也好,他母亲与史密斯夫人也好,他们都用他的包容肆无忌惮的触犯着底线。他们利用义人的善良,从而使不义者得胜。
梅塔特隆不在乎,或者说愿意去宽恕他们。陆斯恩想,我不存在的时候他一定见过了很多的诞生与死亡,血与火的战争与欢声笑语的安逸,这只不过是天使对他足下走过的凡人淡然的一瞥。他是上帝最坚定的信徒,从信仰黑暗的年代开始,点燃薪火,将爱与宽容布施给每一个人。
接着他又忧愁起来,手里的数学稿子好像都不香了。关于梅塔特隆的事情,其实他一直有一个推测,但是没有敢和任何人说,这次去伦敦也是一个验证调查的绝好机会。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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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斯恩一直是一个聪明人, 从他热爱数学来看,或许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他聪明。
聪明人一般来说就容易想多,陆斯恩掌握的这个猜测也和他想得过多有关。
在听说梅塔特隆这个名字之后, 陆斯恩仔细思索许久, 他对于神学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家里藏书丰富, 陆斯恩花了三天时间看完了里面所有的神学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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