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的观察,发现是整座房子在发光。墙壁、桌子、地面的砖,每一个部分都在变得明亮而不刺眼,光线刚刚好让人眼能够看清楚四周的每个细节。
这其实是一个很有童话感觉的事情,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一个浑身腐烂还会说话的“活人”,而且你还和他一起带着这间诡异的房子里的话。
反正陆斯恩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那些物理数学的书没有一个能够和他解释这一种诡异的现象。这是他除了在小时候的模糊记忆里险些被母亲送入一个奇怪的仪式之外,第一次直面这些神秘。
接着,他看到,这个屋子好像活过来一样,在轻轻活动。它的墙壁上浮现了很浅很浅的像是血管一样的纹路,同时,脚下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地面在呼吸一样。
他反射性的转向梅塔特隆,就看到这位天使眉头微皱,梅塔特隆舒张身体,双臂交叉平放在胸前,双脚离地,张开了身后圣洁的羽翼。
史密斯夫人看起来被吓傻了,她睁大眼睛,惊慌又无措,她看起来被突然出现的天使冲击的不轻,双手交叉握在一起,喃喃的祷告着自己的罪过。
梅塔特隆周身的圣光蔓延出去,那是一种温润圣洁的光辉,它以天使为中心,涟漪一样向外蔓延,把两个人类护在其中。
整间屋子挡住了这种光芒的蔓延,这里明明只隔了几米就是村中的小路,窗外就是正在活动出工的村民们喧哗的声音。但是陆斯恩就是生出了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他们好像在这间屋子里,就进入了一个独立的,和外面不可能沟通的世界。
墙壁上的血管一样的纹路被光芒刺激,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陆斯恩惊恐地发现那好像真的是血管,脚下同样出现了相同的纹路。这些纹路纵横交错,粗细不匀,仿佛一条条河流一样形成一个密密麻麻的网。
他们简直是在一个生物的身体里,陆斯恩甚至都能感觉到它的血管汩汩的流动的血液的声音。
哇哦,这可真是震惊整个科学界的发现,陆斯恩想,在看见这些诡异的血光的交叉处长出一个个小小的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眼睛起初都是小小的,只有花生米那么大,所有的眼睛都紧紧的闭着,没有眼睫毛,但是你可以清楚的看见眼皮的褶皱和眼球在下面滚动。
接着,眼球们越长越大,和秋天成熟的果子一样飞快的膨胀起来。每个眼睛都变成成年人的拳头一般的大小。眼球在眼皮底下咕噜噜滚动了两下,豁然睁开。
无数只眼球露出来,它们转动着,全部看向他们。
陆斯恩一瞬间头皮发麻,这种被无数个密密麻麻的眼珠子注视的感觉不怎麽好,让他想到了他曾经在一个树洞里看到的,镶嵌在树皮中一个个排列密集且不规则的虫卵和一种背着所有卵的蟾蜍。
他的耳边传来梅塔特隆有点无奈的声音,“夫人,请把手放开。”
陆斯恩猛然回过神,发现梅塔特隆和史密斯夫人已经都不在他的旁边了。
史密斯夫人已经不再祈祷,而是转而静静抱住梅塔特隆的一条腿,嘴里哀求着,“求求你,那是我的丈夫啊,他还没有完全死掉,你不能这样,求你......”
而她的丈夫,就是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朝他们走来。
他的下肢已经完全的烂掉了,碎掉的骨头不足以起到支撑行走的作用,所以他几乎在一瘸一拐的蠕动。蠕动的过程中,一块一块的血肉往下掉,上面甚至有白花花的蛆。
这位活死人两只眼珠转动着,定格在一上一下的位置,及其不协调。他接着用那种微弱的气音说:“玛丽,我,睡好了。就是现在有点饿。”
史密斯夫人流着泪,跪坐在地上说不出话,双手还企图拖住梅塔特隆。
梅塔特隆没有理会向他走来的死人。低头看着史密斯夫人,“看看他的样子,这是你的丈夫吗?”
史密斯夫人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眼泪流了一脸,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玛丽,我们的.....客人怎么还.....没有走。难道......要我们请他们享用食物吗?”
死人说着,嘴角挂着微笑,走到梅塔特隆面前,朝他伸出了一只只剩半截的手。
在接近梅塔特隆的一瞬间,一阵金色的光芒流过,他的皮肤像是被火焰灼烧了一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了地上。
梅塔特隆伸出左手,轻轻点在史密斯夫人眉心处,指尖温暖的光一闪,这个可怜的女人就睡过去了。
同时他伸出右手,掌心舒展,点点金光汇聚,最终在他的手心形成了一把长剑的形状,这把剑的剑刃雪亮,好像静止的电光,剑柄处阴刻了鸢尾花的纹路,花瓣舒展。花纹处鎏了金。
他平举起长剑,接着一剑刺入死人的身体里。死人发出一声不成人样的惨叫,颤动了几下,最终不动了。
梅塔特隆低着头,他向着那死去的人鞠躬,金发散下来,垂落在他的肩头,明媚的像是照进这里的阳光。
这种到处都是血污,最奇幻的惊悚小说家也想不出来的场景里,他还是衣不沾尘,像是一座光做的雕像。
接着,梅塔特隆裤子一紧,又被人扯住了。
天使转过头,发现是陆斯恩又拽住了他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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