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野穿过花圃,栽种的花品种很多,像是寻常的迎春、海棠,还有风雅梅兰竹菊,也有广受富贵人家喜爱的金桂、芍药等等.......来往间有不少妇人正在给花地锄草施肥,也有带着斗笠摘花的。
往前穿过花圃是个庄子,庭院里头晒了许多花,王青野在片角里竟还见着了自己想要买的玫瑰,像是新采摘回来的,方才晒焉去了水气,他拾起一些闻了闻,味道香浓,很是不错。
“王郎君,您瞧这些花可还满意?原本是想差人送到您手里的,但听伙计说您想亲自来花圃走走,也便让您亲自跑一趟了。”
“徐园主也太客气了些。”王青野面上带了笑:“这花我很满意,届时还请园子里的人把花送到铺子去。”
“您放心,这是肯定的。”
其实花圃园的园主长居京城,日里结交的京城贵胄不少,能同他这般礼遇客气其实还是有一番缘由的。当年他头次在唐家拿盐,因盐少商户分盐不均,他让了一些盐给外县的一个商户,那商户记恩情,后头他建宅子,那商户竟然差遣下人送了许多花苗到他的宅子里。
他这才晓得那商户竟然还做花苗生意,一来一往,两边也就有了交集,每回唐家来盐,王青野都会提前去传信儿,这两年走动的也多,也便熟识了,徐家上头有个出息的长兄正是眼前的徐园主。
徐家人知恩图报,徐园长知晓他和家弟有来往,他到京城开铺子不久后徐园主去拜访过。
生意谈下后,王青野想着花圃里的花多,弄点盆栽回去日里瞧着心情也会好些。
花圃里的伙计引着他去瞧盆栽,他方才到盆栽田,远远瞧见了花田里的一抹身影,赶忙止住了脚步:“罢了,我见天色不太好,有乌云往这头聚,怕是要下雨,我早些回去省得路上不好走,暂且先不瞧了,你捡着些禁开好瞧的送到我住处来就成。”
话音刚落,小伙计尚未答话,便听见一声欢脱娇嗔:“王郎君!”
王青野悠悠叹了口气,怎的还是让人瞧见了,他脸上挂了个冷淡的笑:“云小姐,好生巧。”
“是啊,也太巧了。没想到王郎君竟也会来花圃,倒真是有缘呢。郎君是来赏花的吗?”
王青野并不想久谈:“过来与园主说生意的,这朝准备回去了。云小姐,家中尚且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
言罢,他扭身便走。
“欸,王郎君!我也要回去了,咱们可以一道啊!”
王青野耳朵像是堵住了一般,拔腿往前走。
不知这京城民风较为开放还是怎么的,这头大姑娘不知为何如此大胆。
这云家小姐本是他隔壁一个香料坊里的小姐,上回有商户做东邀了不少商户到京郊去打马球,王青野以前没有玩儿过,想着又能结交些人脉便去了。这骑到马儿身上薅着球还挺是过瘾,他便多玩儿了几把,不知怎的便吸引了这小姐的注意,又凭着铺子相邻,日里总爱套近乎,他实在烦的紧。
到底是女儿家,他也不好说重话,每次只能极其敷衍,能躲便躲,但不知这姑娘是少一根筋还是如何,愣是对他还热络的很。
倒也不是说胡话,王青野出了花圃园才上马车不一会儿就听到起了雷声,他掀开车帘子,外头的天儿突然就暗下来了,不远不近的后头还跟着一辆马车。
王青野更是头疼了。
“郎君,咱们怕是要受雨淋了,这附近也没什么可以避雨的。”
“不碍事,咱们稍微快着些,左右路程不是特别远。”
不过半刻种,王青野便听见头顶发出了塔塔的声响,雨点子打下来了。夏时的雨本就来的急促,不过一会儿便是倾盆大雨。
马车夫风赶着马车,只听腾哐的一声,王青野惊了一下:“怎的了?”
“郎君,无事,似是云小姐的马车出了故障。”车夫放慢了速度,回头瞧了一眼跟在后头的马车:“郎君,是车轱辘跌坑里了,咱们要去瞧一眼吗?”
王青野从马车上下去,雨下的实在大,他下去不过片刻肩背便打湿了。
云家小姐出来只带了个丫头和一个车夫,许是方才马车赶的快,雨又大,不注意一个车轱辘便跌进了坑里,时下马车都斜着了。想来车夫一个人也推不起来,两个柔弱姑娘也搭不上什么手。
王青野叹了口气,总不能叫人在雨里干着急,他叫了车夫过去一起帮忙。
云家小姐和丫头从马车上下来,皱着一张脸,也不知哭没哭,反正雨淋的满脸都是,一群落汤鸡谁也不嫌谁狼狈,丫头一直用大氅护着。
三个人一道费了好些功夫才把马车拖了起来,外头雷声阵阵,云家小姐吓得脸蛋儿惨白,可怜兮兮的望着王青野:“谢谢王郎君,我实在是害怕。”
说着就想过去拉王青野的衣角,王青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云家小姐,一边道:“云小姐,王某已有家室,还望自重。”
“快带你家小姐上马车去吧,早些赶回去,外头实在危险。”
王青野说完,看着云家小姐呆呆愣愣的,恐怕受了重话有些受不了,但他也懒得管小女儿家的情绪,左右自己仁至义尽了。正欲回马车上去,一个转身,急促的雨幕之中,一米外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个人。
大雨倾泻,顺着少年侧脸上的墨发凝成小水柱往下流,那张裹藏在猛烈夏雨中的白皙脸颊,纵使褪去了少时的圆润柔软,变得紧致瘦削,却是不改那眉眼鼻唇的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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