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昀柊听得火大,这还什么都没做,弱小无助模样是要给谁看?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薛越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更让他火大的是,消失不在的一小时,薛越口口声声说是去买巧克力,结果是送邱思竹回家,果然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吧,否则何必藏着掖着?巧克力的盒子被带来了办公室,此时就在手边,他差点抓起来砸到邱思竹脸上。
气到极致,他浅笑点头,“那你换个助理吧,省得下次再来麻烦我家越越,万一被狗仔拍到,还得帮你们做公关。”
离间失败,邱思竹如同哽下一只活蹦乱跳的苍蝇,“好……”
“还有,以后记着和他保持距离,我早就警告过,公司不打算炒你们cp,一旦事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我只能请你暂时休息。”
“阮总!”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嗑cp是粉丝自发的,我一直按照公司安排行事,从来没有刻意引导过!”
“没有刻意引导,只有无意引导,是吗?”阮昀柊冷漠道,“公司培养你花了多少钱?轻易我不想亏本的。”
他的肩膀开始颤抖,数次咬住下唇,豁出去地说,“那不关我的事!是薛越威胁我的!”
事情突然抖出来了。这是阮昀柊意料之外的,“他为什么要威胁你?”
邱思竹眼眶湿润,“他说、说喜欢看你吃醋……”
阮昀柊脸上一热,迅速偏开头,“他死定了!”
“啊?”那句话声音很小,邱思竹没听清。
他轻轻吸气,恢复到正常面色,“奉劝你一句,装可怜这招对我无效,也不要以为欺瞒我很容易,前几年公司准备推个男团,投入数不清的金钱精力,出道前一天有成员被曝出性虐床照,那个团当场解散了。”
他没明说也不用明说,邱思竹脸色煞白,僵硬地鞠了个躬,“对不起,我会处理好的。”
“明白了,就走吧。”他赶人。
人刚走,阮昀柊抓起精致的巧克力盒子,使出浑身力气砸到地上。盒子砸开,巧克力碎开乱溅,伴随着滚出来的还有十几颗浅黄色的珠子,有一颗滚到脚边,光泽莹润。
什么东西?
他弯腰拾起,入手质感不重,并非玉石,散着淡淡松香,稍微一搓,香味更浓。
是琥珀珠子,每一颗都形状饱满,透明度极高,居然藏在盒子夹层里?那个混小子又想对他干什么?
望着满地狼藉好半天,他伸出金贵的手,一颗一颗捡了起来。那东西很能传染味道,他的十指沾满冷幽松香,仿佛刚刚抚过薛越沁满汗珠的背。
整整一天,阮昀柊没见着薛越,接近天黑时分,一条消息发送进来:“阮总,今天越哥姿态不太好,摄影师一直没拍满意,估计会忙到很晚,不能过来接你了。”
他把装有琥珀的丝绒袋握紧手心,摇摆不定的心情沉到谷底。杨晚敲门进来,“您还不走吗?”
窗外暮与夜交接,低处的天空散发出薄雾般的橙色,满目见不到一丝杂色的云彩,是个在他发觉时就已消失的好天气。
“好容易有空,陪我去散步吧。”
杨晚沉默了片刻,“我去给您拿件外套,外面风很大。”
“不用,我没那么柔弱。”他站起来,口气微微低落,“去吹吹风也好。”
也许能让他清醒一点。
路灯准时亮起,变成漂浮于路面的两条平行光带,他们在光带下缓缓前行,一前一后。
阮昀柊回过头,“干嘛跟我后面?”
杨晚坚持要给他拿外套,此时那件外套挂在手臂上。他平静地说,“我一直都是跟你后面,大少爷。”
阮昀柊看了会儿,伸手,“衣服给我。”
杨晚按照吩咐递过来,布料上残留的体温,风一吹就散逝。他想,如果是薛越,一定会帮他披上。
今晚出奇地不想回家,路过城市正中心的十字路口时,国家电视台的巨大OLED屏正在播放新闻,前一则是关于新环线车祸,交通部大臣表示将在特定路段试行限速,画面很快切换到北部山区,气质温婉的女人正在为一群未成年omega分发抑制贴。
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默不作声地看完。
杨晚说,“这是最后一站了,大约两三天后,夫人就能回来,要帮您准备礼物吗?”
晚风忽就冷起来了,阮昀柊拢了拢衣领,“我自己准备吧。”
可能被薛越气狠了,此时此刻,他竟觉得有些孤独。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在干什么,总之是他无权过问的家族大事,他在新闻台看到妈妈远赴山区做慈善,他已经8个月没有联系上弟弟了,这个家,只有他被排除在外。
“回去了。”他大步往前。
杨晚将他送到公寓楼下,他慢吞吞地往回走,像个放学不想回家写作业的孩子,故意把5分钟的路走成10分钟。
终于还是挨到家门口,门口有个人,高瘦身材弓成弧,双手放在裤兜,颓然靠在墙壁。
听到脚步,薛越转过头,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站直,“阮哥哥。”
阮昀柊摆出最冰冷神色,“怎么,你也忘记带钥匙了?”
薛越垂眼看向地面,“嗯……”
他不再说话,上去按开门锁。
薛越一声不吭跟进来,目光在茶几上扫了一遍,突然问,“你扔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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