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一辈子不结婚吗?我对你够好了吧?你随便出去找个前辈问问,问问他们都是怎么被玩弄威胁才走到今天,上次的事我都原谅你了!还不够吗?!”
“阮哥哥,对不起,我不想你和别人结婚,上次不是说也许会喜欢我吗?你等我,和我——”
“那是两回事!”一颗眼泪滚出来,“你多少也成熟一点好吗?难道我堂堂阮家的大少爷,能和一个无法为家族带来任何利益的流量明星宣布结婚吗?”
见到眼泪,薛越慌张无措地伸手想去碰,却被狠狠推开。阮昀柊抓起掉在地上的睡袍,起身要走,似乎是腿软,一下子往旁边歪倒。
他连忙去扶,却被恶狠狠喝退,“别来碰我!”
薛越痛苦望着,他按住沙发扶手站稳,赤脚飞快走回卧室,沉闷的关门声像审判桌上的重锤落下。
所以,在阮昀柊心里,他是一个无法带来任何利益的流量明星,因为长得帅会装乖,得到了纵容和宠爱,一旦做出出格的事——他想起安栗的话,说踢开就踢开了……
空气里的气息散不干净,他颓然坐倒,瞥见乱糟糟的沙发垫子上,落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薛越一拳打在自己的脑门。
午夜,新环线上车流不息,几辆尾翼升起的跑车呼啸而过。飙车是新环线的特色,这条不限速的高速路聚集了绥兰几乎所有赛车爱好者,时不时甚至能见到正在服役的车手。
前方是弯道,薛越瞟了一眼后视镜,那几辆车几乎贴在一起,一齐冲出了护栏。
护栏外是海,远方传来悠长的警笛声。
薛越玩车的爱好来自于夏犹。那时他的有钱爸爸还没找到流落在外的他,他还是失明状态,格斗场的人把他当弟弟照顾,总打趣他是夏老板的小尾巴。
十多年过去了,夏犹从桀骜少年变成了稳重大叔,满是纹身的手上装模作样拿把折扇,竟然不违和。那把扇子猛敲在他头顶,“还好你跑得快!这里不是赛道,也不是每个人都守规矩,要是今晚你也跟着一起下去了,我——我当年白救你了!”
薛越斜着眼睛让开,“又不是没撞过!”
停车场灯光杂乱,路上出了事故,来往人员混乱。夏犹狠狠瞪他一眼,扇柄提起落下,打在自个儿手心,“算了,反正你脑子不正常,带着一身omega的味道跑出来,不会吵架了吧?”
薛越心情很差,侥幸逃过一劫都没能令他舒缓几分。他没好气地开口,“去拿车,陪我跑一圈。”
“还跑呢?路都封了!”夏犹无奈叹气,“有那么不高兴吗?陪你打一架吧。”
他略一思忖,“也可以。”
格斗场本质并不是打架的地方,以此牟利而已,确实有两下子的人大多懂得低调,轻易不会上擂台,而那群人的头儿,就是夏犹。
“好多年没跟你比过招了,现在眼睛好了,应该更能打了吧。”
穿工作服的小姐送了护具过来,薛越摆手拒绝,“我不用,让夏犹哥穿就好。”
夏犹啧啧两声,解下松垮的衬衫扔到一旁,“人长大了,翅膀硬了,都不把我当回事了,等下打疼了你可别哭。”
“我哭过吗?”薛越也跟着脱,健硕的上身肌肉分布匀称,左边胸肌有四道新鲜的浅红色抓痕。
夏犹忽然道,“你和他会在家里打吗?”
他反应过来说的是阮昀柊,口气变得苦涩无奈,“他那是花架子,我从来不还手的。”
“没法子,被宠坏的大少爷,羡慕啊。”
薛越并不反驳。
送护具的小姐拉上门离去,格斗室只剩他们。夏犹脸上挂着笑,出其不意抬腿飞踢,他用手臂挡住,另一腿绊扫,砰地将人扭翻在地。那人却早有预料一样,由着身体落地,瞄准他的脸揍上一拳。
温突突的鼻血溅出,在白色护栏带上甩出一行碎红。第二击到来,踢在下颌,他仰头倒退出去。
头顶灯光耀白,夏犹逆光而战,伸出手向他招,“来啊,小狮子,过来咬死我!”
更加刺目的回忆闪过眼前,他被按在血红粘稠的地上,“臭小子,有本事站起来把我们全都打倒啊,这样你最爱的妈妈也能得救了,想不想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还有一丝气哦,最后的力气了,要不要让她陪你爽爽?哈哈哈,抱歉抱歉,忘了你还是个崽子……”
砰的一声,他把人扑到地上,沉在心底的所有不安和不痛快,尽数化为肌肉的力量,制造疼痛,换取疼痛,直至筋疲力尽。
夏犹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我认输,你别过来了!”
听到认输,薛越绷着的一口气松懈,疲惫倒在地上。
“怎么样?心里舒服了吗?”歇了会儿,夏犹问。
他闭眼,胸口因为刚才的运动剧烈起伏,亮晶晶的汗从顺着肌肉线条缓慢爬动。
“还是堵。”
“至少能说出来了吧?讲讲,什么事儿把我们小薛少爷气成这样?”
薛越不是不想讲,可能从小习惯了对痛苦保持缄默。良久他才开口,“上次让你帮忙打听的事,还没消息吗?”
“你别把我当万能啊,阮家的事情,没那么容易打听的。”
“我以为阮哥哥不知道这事,是家里瞒着他安排的,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咬牙,“明明有结婚对象了,为什么还可以什么事没发生一样跟我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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