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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兴趣
    阮昀柊罕见地睡过了头,这太罕见了,他从不会睡过头。冬春夏秋,他像一只不用休息的精密仪器,体内每一只齿轮都按照固定速度运转,突然某天,其中一颗坏掉了,整个规律周密的生活也就跟着坏了。
    他觉得有些累,即使才睁开眼,他按照往常习惯抱着被子角蹭了蹭,翻身过去,看见薛越歪着脑袋望着他。
    初醒的慵懒退散,沉睡的回忆迅速复苏,昨晚,浴缸里……
    “阮哥哥,早安。”薛越的表情有点儿怪。
    阮昀柊从被子里爬起来,才看清他是跪在地上,不由得眨了眨眼,“你干嘛?”
    “认错啊。”薛越把脑袋垂下去,“昨晚——”
    “好我知道了!原谅你!”他着急得一把按住那颗脑袋,按得矮下去。
    薛越抓开他的手,“真的?”
    当然是假的!但他不想听到关于昨晚的任何描述,坏掉的齿轮,只想摘出来丢掉。他想收回被抓住的手,试了试纹丝不动,只好作罢,“我理解,像你这样的小孩当然会觉得这是天大的事,但在大人眼里这什么都不算,这只是交易,不是回应你的表白,知道了吗?”
    薛越脸上的表情更加怪了,皱眉是不解,笑容是无奈,半晌呵了一声,“知道了,哥哥昨晚就说了嘛,经验丰富什么的,虽然好像没发挥好,我相信你下次一定可以发挥出全部实力的。”
    阮昀柊有些端不住,低下头说,“总之我们就是这种关系,你只是负责提供信息素的工具人,千万别多想也别越界。”
    半晌没有回答,他把被子的花边绞上了手指,犹豫要不要出声催促,听到了床边人起身的声音,而后一只手掌落在他头顶,轻轻揉了下,“还这么精神,看来应该没有哪里疼,我去做早饭,记得把药吃了。”
    阮昀柊刷抬起头。
    这是什么既视感?他被摸摸头了?在说完一堆绝情伤人话后,被薛越那个臭小孩摸摸头了?
    10岁的时候他被送到南太平洋一座封闭岛屿接受生存训练,他是坚持到最后离岛的学员,离开时教练欣慰地摸上他的脑袋,被他扭住手臂摔进了沙子里。而现在,他抱住被揉过的地方,居然觉得丝丝的——开心?
    他大约是被干傻了。
    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和两颗白色药片,不断提醒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他重新缩回被窝,身体蜷成一团,胸腔里鼓胀起来历不明的失落。
    他仍清楚记得,昨晚最快乐的时刻,他像防备尽失的幼兽一样哭了,那时薛越的眼里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得意与满足,像终于玩弄到心仪猎物的猎手。
    该不会是报复吧?两年前借着酒疯戏耍人家的事,一忘忘得一干干净,一想起来细节也清楚得令人心惊肉跳。
    没错,那次是他不当人,演打戏不收力,动真格欺负人,踢到块铁板不服气。那时的薛越对他是真的半点不客气,冷漠高傲,和他一样对胜利有执念。摔进山谷后,为了赢,他对人用了最低俗的美人计,把一头孤傲的狼变成了吐舌头的狗。
    绝对是报复,那幅得意又满足的眼神,不就是当初自己的翻版吗?
    可在那之后,薛越花了很长时间想尽各种办法哄他,清早起来和往常一样变成乖狗狗主动跟他认错……
    看来身体里坏掉的齿轮不止一颗,他可是阮昀柊啊,从来不为任何事向任何人低头的阮昀柊,竟也学会因为这些事情患得患失了。他体会到了人生从未有过的不安全感,猎手和狗狗,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薛越。
    他把柜子上的手机抓过来,电量是满的,很贴心地提前帮他充好了电。他从手机相册里找到一个视频,把音量调到最低才点击播放。心脏狙击,偷偷看过不知多少遍了,视频里无数人觊觎的肉体,他得到了。
    好想完完全全地拥有这只大狗狗,可是,他现在完完全全看不懂了,又或者完完全全来兴趣了:薛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他有怎样的过往,又有怎样的期待,与自己相遇,又会停留多久?
    除了薛越自己,没人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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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终于停了,窗外天空蓝着半边,天气预报显示多云转晴。
    薛越等着一锅水烧开,陆秋深从楼上下来,温和有礼地打了个招呼。薛越不是喜欢结交的性格,但能被阮哥哥带回自己家的朋友,应该非常重要。他便关心了一嘴,“热搜降下去了吗?”
    陆秋深一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轻车熟路地给自己接了杯水,“我没看,应该没有吧。”他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喝了口水,“你和昀柊就是片场出意外那次认识的?”
    薛越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略点了点头。
    “我记得当时你是跟着周老师过来的,组里的人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一转眼发展得这么好了,恭喜。”
    说的周老师,是当时的武术指导。薛越没太搞懂他到底想说什么,他好像也只是象征性客气一句,紧接着问到重点,“你怎么会想到当演员?”
    锅里的水还没开,细碎气泡牢牢抓着锅底。薛越抬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问这个?”
    陆秋深笑容很温和,“我也是《图凰》的剧迷啊,你演得很好,但我感觉你好像没有太认真,仅仅是因为对这个角色很有共鸣,所以驾驭发挥都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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