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儿,是哥哥!”楚浔大喊着。
陈湘听见他叫他的乳名,立刻激动得浑身发颤。他试探着叫了一声:“浔……”
楚浔怕他说漏了嘴,赶忙打断他说:“是我!我这就让人过去救你。”
巧儿此时眯起眼睛打量那陈湘面容,只一刻的功夫她就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这是楚家人,是楚浔的近亲。
这人长着细瘦的面庞,没有楚浔那么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但是她还是可以看出两人在神情和轮廓上的相似之处。
只见对面的人兴奋得手舞足蹈,他先是大喊着问:“哥哥,能把我这些同年都搭救出来吗?我们被困了两天了,庙里没有吃的了。”
”好!”楚浔答应的痛快。
陈湘也是性情中人,拍着巴掌喊道:“大家快收拾东西。”
陈峰在对面焦急的喊:“东西带不了。过几日水退了再来取就好。”
“这……我的书稿怎么办?”陈湘一时又慌了。
“湘儿,留得青山在就好。快些准备,我这就让人搭绳索救你们出来。”
楚浔往水里扔了几块石头,意识到骑马无法过去。这水流很急,还有好些个暗流。
他又抬头望了望四周地形,很快作出判断。他下令让侍卫去村寨里借绳索。待到绳索取来后,把绳子的一头系在箭上,由弓箭手大力射到庙内。
“把绳子拴在大树上,捆结实啦……”楚浔朝着对面喊。
书生们到了关键时刻倒是不含糊。手脚虽笨,脑子还灵光。大家七手八脚把绳子拴结实了,这一头陈峰又命人拆了村里的井轱辘,安在绳子上,还把村东头地上捡的板凳也捆上了。这一下秀才们骑着板凳吊在绳子上,就可以被拉过来了。
此时天上落了雨,天际融为一片。眼前的水面眼看着要涨起来。
陈峰吆喝着让庙里的人上了板凳。
巧儿本想着让陈湘第一个上,楚浔却暗暗的摇头,压低声音说:“先让别人试试,湘儿不能作第一个。”
河对岸的陈湘倒是也和哥哥心有灵犀,只是他不似楚浔这般七窍玲珑,他给庙里的人排了队,按长幼之分,年纪大的同年先走,以示尊敬。
眼看第一个同年已经头发花白了,哆哆嗦嗦坐在板凳上,被对岸的一群侍卫拉着,虽然几经波折,好歹是过来了。
巧儿身边没有雨伞,徒劳的用手给楚浔挡着雨水。那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眼睛全盯着对岸。
随着书生们连滚带爬的过了河,一个个和楚浔道谢,说的词都生僻繁复,引经据典车轱辘话说不停。
好不容易轮到陈湘,河对岸已经没人了。原来这位弟弟年纪最小,怪不得这么瘦弱,一副没长开的样子。
陈湘照着别人的样子爬上了椅子,那绳子一下子沉下去。巧儿腹诽,这么瘦的孩子怎么这么压秤,再仔细一看,那孩子腰间鼓鼓囊囊的,难不成是把金子都藏在腰带里了吧?
陈峰带着几个人费力的拉着陈湘。楚浔焦急的下了马,来到水边。
此时陈湘已经来到了河中间,一阵河风吹过,绳子来回摇摆。那孩子几乎抓不住。
“小心!”楚浔惊得大叫。
只见陈湘手脚并用攀在绳子上,衣襟被扯得咧开了。
一个白花花的东西突然从他领口里掉入水中。
”啊!我的书!”孩子惊呼一声,弯腰伸手就要去够那泡在水里的书。
读书人可能不知道水是会流动的。书本很快顺流而下,他胳膊再长也够不到那书呀。结果那书没捡到,自己的另一只手没了力气,几乎滑脱。此时他的脚已经掉进水里,青衫都浸湿了。
岸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惊声尖叫。眼看那孩子就要栽入水中。
巧儿只觉得身边闪过一阵疾风,余光里一抹雪白的影子划过。待到她定睛一看,只见楚浔脚尖点在绳索上,如一片羽毛一般轻盈的游走在绳子之上。
众人惊叹之时,那人已经到了河中央。他矮下身子 ,一手握住绳索,把自己的身子整个荡了起来,借着惯性回身的时候,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陈湘。
岸上传来叫好声。陈峰却急得脸色都变了。他高喊道:“快拉绳子,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巧儿知道楚浔的心疾不能硬用轻功,这应该是陈峰焦急的原因,但是她没想到楚浔坚持不了太久还有另一个缘由,那就是陈湘。
只见那孩子抱住楚浔的腰间,面无人色号啕大哭。他一会儿哭自己掉进河里的书,一会哭哥哥怎么不早些来找他。一时间哭得上起不接下气。楚浔出招本就勉强,身旁的人又不肯安静配合。
巧儿能看到他紧紧咬着牙关在勉力支撑。
“你们谁能去帮帮他们呀!”巧儿急的朝陈峰大叫:“你不是号称武艺高强吗,怎么还要爷出手?”
陈峰额头上的汗眼见流了下来,他低声求饶道:“若论轻功,我们这些人没人是爷的对手。”
“怎么会!爷的身子那么不好。”
“身子虽不好,可是爷确实轻呀。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人再怎么练也练不到他那个境界。”
巧儿愕然,原来瘦也是有用处的。
陈峰继续说:“那绳子禁不住两个人,眼下爷是用着轻功呢,要不没准绳子就断了。我们只能快点拉,不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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