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哥哥,你不能这样啊,我他妈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刘家恒又羞又恼地跺脚。
杨林焱淡淡的声音响起来,不徐不疾,这个人第一次在吴子轩说话:“云鹤兄的手串有点意思。”
歪着头,带出笑意,他看向李峰。
刘家恒也停下,去瞅李峰的腕子。
“瞎玩,算不上什么,杨兄喜欢?”李峰绕下来盘。
杨林焱摇摇头:“我不懂,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就是觉得有挺有眼缘的,”他笑得意味深长:“其实云鹤兄的手才真正道行匪浅呢。”
李峰做出疑惑的表情。
杨林焱摸着下巴,说;“这是一只拿枪的手。”
秦凯潘铭铭头挨头地还在腻乎,桌底下握在一起的手却同时向对方发力。
李峰先是一怔,随后笑起来:“厉害啊,杨兄,你猜的没错,早些年我在军队呆过,别的没好上,就爱上枪了,除了玩石头,就是去射击场打把……”他撩起眼皮,上下打量杨林焱:“看杨兄这意思也是同道中人啊,怎么着?找个好场子咱俩练练去?”
“我算什么啊,就是瞎猜的,”杨林焱推脱说:“我这人就只有一个兴趣,玩狗。”
“噗”的一声,一口茶从刘家恒嘴里喷出来。
李峰看了他一眼,问杨林焱:“什么种的狗?几代血统?”
回答李峰,目光却投向潘铭铭,杨林焱嘴角牵动,浮出暧昧的笑:“母狗就行。”
与杨林焱对视,潘铭铭从心中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恶心,他看到这个人摩擦着内腕地方攀附在淡蓝血管上的纹身,一条字母组成的藤蔓。
“那是狗吗我靠?!”刘家恒哭笑不得,向何舟自证:“你看吧,真不是我,何爷爷您老记性真不错!”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何舟似模似样地恍悟:“我弄错了,这是杨禽兽的心头好。”
李峰听不懂,他只能不懂装懂地跟着干笑。
杨林焱没有收敛的意思,仍旧把一双眼睛盯在潘铭铭身上,潘铭铭躲避着,脸埋在秦凯脖颈,一种被视.奸的愤怒让他把手上力量传导给了秦凯,耳边是杨林焱把人听出鸡皮疙瘩的声音:
“熙熙有什么兴趣呢?”
将潘铭铭在怀中紧了紧,撩起他卷发亲在脸上,秦凯笑盈盈地对杨林焱说:“我老婆当然只对我有兴趣。”
对方笑,却在垂下眼睑时笑容消逝。
何舟出来暖场:“行了,酒足饭饱,时间也差不多了,我那宅子晚上才是入情入景,诗情画意,美得跟天堂似的,都给我瞧瞧去,好好稳稳我的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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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舟说得没错,位于北化西面靠北的鹤栖湖仿若一副静谧深邃的画卷,月色下湖光微漾泛着细碎的光亮,而丽景湖畔的元熙老宅更如一个画师在湖边精心勾勒出的古风随影。
宅子故意仿旧,青苔石板,老式墙壁,宅院中各色花灯红润怡情,与树干上灌木丛捶搭出的灯光造型相得益彰,亭台旁一架别致的秋千,不知谁推了一下,架栏上点缀缠绕的彩灯随着椅子摇荡变换颜色,映在潘铭铭眼底发出一簇一簇闪烁的光。
潘铭铭眼睛很亮,新奇地瞧着满院美景,灯光将他的脸照得红扑扑,像打了一层粉嫩的光晕……
秦凯看他,视线一直放在他那里。
忽然,他察觉到潘铭铭表情有异,皱起眉专心看着什么,秦凯跟着望过去,秋千旁,一个头戴工作帽的庭院维护工人,腰间别了不少工具,秋千铁栏上一些灯泡接触不良,闪闪灭灭,这个人踮起脚尖,够下来在手里检查灯串接头……
看不出问题,秦凯正要去问潘铭铭,却听到这个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你看那个修灯的。”
潘铭铭声音极小,几乎是无声的气音。
秦凯对他说:“我看着呢,你大点声我可以。”
看了他一眼,潘铭铭适当放出音量:“他是孟秀梅的丈夫叫吴超,两人有一儿一女,吴超在他们家小区开了一个便利超市,一直以此为生,孟秀梅打零工,在孟秀梅给何舟干活时店也从没关过,我曾经细查,便利店是在孟秀梅去菱湖之前关的,而且是转租盘店彻底不干了,你说吴超不干他的店就是为了给何舟接着打工?”
秦凯不露声色,没说话。
“孟秀梅失踪了,这是一定的,”潘铭铭接着分析:“她为何舟卖的是命,把毒品弄进福利院是孟秀梅做的,何舟是幕后主使,你觉得孟秀梅还有活路吗?”
秦凯默然,然后贴过去:“不会留活口。”
潘铭铭点头同意:“所以,吴超来干什么?”
“复仇?有可能吗?”秦凯问。
看着吴超用手背擦了下鼻子,去摆弄缠绕一起的灯线,潘铭铭眼中暗淡下来:“不会,他还有孩子,有牵挂……”顿了一下,他口气纠结:“可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有点奇怪啊……”
垂下眼,将十指与潘铭铭的扣好,秦凯说了句:“跟我来。”拉着他向正屋走去。
屋里进门就是厅,香案浓茶,青烟袅袅,几个人围坐着,有一搭无一搭地闲磕牙,秦凯进来问何舟卫生间在哪里,他要陪熙熙去一趟。
“上个厕所你还陪,我让他们领……”何舟闭上嘴,他看见秦凯抬高一侧眉毛,舌头在嘴里滑了一圈,吊儿郎当地注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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