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方圆站在门前望着屋内的狼藉,破碎的花瓶,零落的竹叶,一地的水,一屋子的脚印,不成双的拖鞋……
沉默着,很久很久。
趟过客厅,他拎着一瓶酒上了楼,打开空中花园的玻璃门走进去,夜风微凉,却吹不醒他渐渐枯萎凋零的心。
他站在凭栏前,眺望脚下城市的夜景,灯火阑珊,夜色凄迷……
摸出手机打给了鲁意浓,响了好多声对方才接,贺方圆了然,自己打扰了他跟甄东北的好事,收起悲伤,笑着挂断了电话,只说他们平安到家他就放心了。
他又打给了贾三儿,接电话的是贾二爷,同样的谎话他又说了一遍,然后笑着挂断。
在大的风也吹不干他眼角的泪,哭着笑,笑着哭,这世上的人千千万,有钱的没钱的,残疾的健康的,单亲的其乐融融的,有爱的没爱的………为什么每个人都活得那么快乐,唯有他如此卑微?
低下头,高楼万丈,不知道从这里跳下去摔在贺名誉的鞋尖前会不会血肉模煳得让他认不出来自己……呵呵…………
第049章 一泓寒潭(^_-)
懦夫!
懦夫懦夫懦夫!!!
贺方圆咒骂着自己,因为他竟然没有勇气从这高楼万丈中飞身跃下。
他不敢跳,就说明他还没有绝望到了无生望的地步。
冷风狂啸,贺方圆迎风流泪,哈哈哈的大笑出来,勐地一仰脖,对着瓶嘴咕咚咕咚一口气的干了一瓶五十六的白酒,心里冷,喝的在快在急也热不起来。
喝多了吧,最好什么都不知道的就从这里蛰下去摔个希吧烂。
如果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他还没有死,那他就好好活着,因为那是老天不亡他。
目光开始模煳,热血开始沸腾,脑中的记忆像是决堤的河般水蜂拥而至。
他想要的家的温暖,也只能在记忆中找寻。
…………………………
龙爷爷咳嗽了大半宿,龙奶奶折腾了一夜,而始作俑者却浑然不知,夹着被子睡到了日上三竿。
贺方圆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厕所,而这也是最令他感到恼火的事情,他的怪癖就是改正不了,上大号必须脱光了裤子才能翔得出。
导演组的工作人员与他沟通数次无果,贺方圆暴躁地大吼:“怪癖哪儿那么好改正的?我让你现在蹲着尿尿你尿的出吗?”
习惯是种可怕的事情,更何况他这习惯从小就养出来的,桀骜不驯的少年吼得脸红脖子粗,气的副导演肝疼,这简直就是挑衅。
一个三十好几站着尿尿的老爷们儿怎么能蹲着撒尿呢?所以贺方圆也不会穿着裤子拉屎…………
他来这里三天了,还一次大号没上过呢,今儿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不管那么多,干脆在他那小屋里脱光了裤子就拉。
这种事情也不能录啊,关键时刻打上马赛克,女性人员全都撤了出去,就留俩人跟贺方圆谈判。
还谈个棉花啊?都拉上了好不好?!
贺方圆少爷脾气一上来天老二他老大,谁说什么也不好使。
到底便在了屋里的墙角里,末了用手纸给盖上了,没有收拾出去的意思,也不打算在住在这屋里。
在他的意识里,这间七米见方的小土屋给他做厕所正好。
他这种行为实在恶劣,他憋不住了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他就是咽不下肚子里那口恶气,故意跟节目组叫板。
事后也有一丝后悔,觉得特别没有素质而且也不道德,但做都做了,想让他承认错误?那不可能!反正爱咋咋地,最好把他遣送回去才好呢。
导演组的人也都城市里来的,谁能给贺方圆扫屎啊?反正没人愿意出头,另外也看不上他那桀骜不驯的态度。
最后是龙爷爷给贺方圆扫出去的,家里没有喷雾剂什么的,所以龙奶奶给在山上摘的花,放在屋里给贺方圆去味。
贺方圆便完了单腿跳着蹦出屋子后,就看见了他昨天从行李箱里滚出来的衣服全都被洗过了,晒在了园子里,那是龙奶奶起早给他一件一件洗出来的,贺方圆知道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少年的倔强又让他羞于低头,愣是高傲地扬着脖子炸起满身的刺儿不让人靠近。
龙爷爷也没有闲着,不但没有责怪贺方圆的任性妄为,还一个人默默无声的跑去后园子给贺方圆挖厕所去了。
爷爷知道贺方圆是城里的少爷,从小就养尊处优惯了,娇贵的不得了,住在他这儿的确是委屈了孩子,所以这才生出要给贺方圆新搭个厕所。
节目组的人谁也没告诉贺方圆龙爷爷整整花了一大天的时间给他自己做了一个独立的卫生间。
就在他们的房后,掏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深坑,然后在上面铺了一块门板,又把家里的一把木椅子在中间抠开一个圆洞给镶在了门板上。
四周用板障和树条给圈围了上,最后挂上一个门帘子,小厕所就完工了。
龙爷爷心里很满足,只是一个厕所就能让贺方圆高兴的话,他觉得实在是太容易了,如果他的阿宽也只是想要一个厕所而不是上大学的话……他也能让自己的孙子开心的啊…………
老人家叹口气,觉得特别愧对自己的孙子,所以贺方圆这个小小的要求他一定要做到,算是一种移情作用吧。
龙爷爷一个人忙乎了整整一天,瘸了一条腿的贺方圆也没闲着,跟着龙奶奶下了地,除草什么的太简单,可等他实际操作起来才觉得难的要死,没一会儿就腰酸背痛了,可贺方圆心里记着龙奶奶给他洗的衣服,所以逞强地夺下龙奶奶手里的小锄头,坐在地垄沟里一个人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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