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野松开手,瞥了她一眼,“走了。”说完,又重新打开了树干上的结界。
十七并未看见,他背对着自己走进去时,几不可察地翘起了唇角。
夜阑人静,月明星稀。
回到宿舍时,她特地往楚南琛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已经熄了烛灯,想必是睡下了。于是她便也在洗漱过后,进入了在聚仙宗的第一个梦乡。
翌日辰时,太阳已经从山后探出了身子。
十七早早地起来,穿过昨日师兄带领的通行结界,来到聚仙宗主峰,也就是昨日她来报道的地方。
今日除了体能课、剑法课外,还有理论课和灵力课。前两节由关辞师兄教学,后两节则由倪姝长老和林霄长老教学。
剑法课要从最基础的体能学起,体能提上来之后才会开始教学剑法,因此今日的剑法课是不包括新一届弟子的。
于是一整个上午,他们都在绕着决明场跑圈,休息一会儿后又要扎马步,听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们说,他们得这般坚持个七天左右才会开始有成效。
十七的体能并不好,跑圈和扎马步时,她和云宓分别包揽了倒数第一和二。
不过奇怪的是,上次那个入宗考试倒数第一名,在体能课上的表现却尤为出色。不仅跑圈是第一名,连扎马步也脸不红心不跳。旁人都坚持不住了,他却能面不改色地坚持到关辞师兄叫停为止。
真是奇了怪了,入宗考试除了要考文学和品德之外还要考武学,他既然体能这么厉害,那为何会是最后一名?
这一点十七和云宓都感到非常奇怪,似乎察觉到二人狐疑的目光,那少年忽地转过头,对着她们笑了。
二人皆是一惊,慌忙转移视线看天看地,看云看鸟,就是不看他。
之后云宓打听到,少年名叫江逸,听说是北方人,其余一概不知。
到了午时,十七和云宓在聚仙宗的食堂用餐,那个叫江逸的突然坐到了她们对面。
他微笑着道:“交个朋友如何?”
十七与她对视一眼,随后云宓问道:“这里弟子这么多,你为何偏偏要与我们交朋友?”
江逸倒也答得干脆实诚,“因为我是倒数第一,你是倒数第二,她连考试都没有参加过,我们三个不挺有缘分的吗?”
“......”虽然是实话,但怎么就那么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云宓警惕地打量着他,“我看你今日不像是会得倒数第一的样子,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是故意考得这个名字吧?”
他忽然笑了出来,“这都被你发现了。是,理论考试我一字未写。那种文绉绉的东西,我看了就头疼。”
“难怪呢。”云宓放松了些,同他攀谈起来,“不过你体能不错,兴许今后下山做任务的时候,你还能负责一下武力部分。”
一听这话,十七连忙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然后用眼神质问,你怎么这么快就相信对方了?
云宓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安啦,都是同门同届,互帮互助应该的嘛。
“......”应该你个头。
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江逸不对劲,说不上来哪不对劲,总是就是很不对劲。
“那好,就这么说定啦,我们以后互相照顾。”江逸坐着不方便鞠礼,便拱手低了低头。
“好说好说。”云宓回了个礼道。
下午,他们上过理论课后,便去上了林霄长老的灵力课。
所谓灵力课,便是教他们如何驱动自己体内的灵力,再如何将灵力使用至事物中。
这门课还是很难的,大家努力了一整节课后都会了些皮毛,但只有十七和云宓不会。
林霄长老教的东西她明明都照做了,可不知为何,总感觉灵力躲在自己的丹田里死活不出来。
这种感受就像是便秘,要出不出的样子。
虽然她并没有便秘过。
对于这件事情十七很失落,直到回到夜合峰,情绪也没能好起来。她在屋外隔着门对楚南琛打了声招呼后,便准备回房间再练习几遍。
可前脚刚迈出,后脚师父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他问道:“今日发生了何事?”
十七懵了一瞬,“没,没发生什么呀。”
话落,又听他问:“那你为何如此垂头丧气?”
她顿时震惊地睁大了双眸。隔着一扇门,师父竟然还能看见自己的表情?!好厉害!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她站在院子里,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回道:“今日林长老教,教灵力课,我按照,他说的做法,试了好多遍。总感觉灵,灵力就在我的丹田里,四处冲撞,但就,就是无法流入我的四肢百骸。”
里面默了须臾,房门突然打开,那人唤她进去。
十七便乖乖走了进去。
楚南琛今日没有在看书,他正席地而坐在方桌前,桌面上全是一些散发着药香的瓶瓶罐罐,而他手里正拿着杵在铜臼里捣药。
不等他开口,她便十分自来熟地坐在了他对面,问道:“师父在捣什么药?”
“你不必知晓。”他依旧语气冷淡,“伸出手来。”
十七将手掌朝上伸了过去,便见他像大夫一样,四指指尖按在自己的动脉上,给她切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垂头接着捣药。
同时用极淡定的语气,告知了她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你体内有封印,自然无法驱动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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