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就是她。”一少年对男子禀道。
十七这才注意到,他并非独自前来,身后还跟了一位十五六岁模样的黑衣少年。
那男子并未说话,只微眯起眼与她对视。
不知为何,一股压迫感忽然直上心头。明明她什么也不知道,可那人看着自己时,她便觉得自己恍若一只无处遁形的妖精,唯剩心虚在眼底晃荡。
片刻后,一声嗤笑倏然打破了这份静谧。
他薄唇启阖,声音如微微震动的磁石一般传来:“不过是个仙门人而已,杀了便是。”
十七脑子嗡的一声,顿时僵在了当场。
???
什么情况?她做什么了?
那男子也并未给她反应的时间,话一说完,便举起了右手两指凝聚灵力,一团小小的,掺杂着红色闪电的黑雾随即出现在他指尖。
他是真的要杀自己!
“等等!”顾不得其他,她下意识抓住了那人的衣角。
雪白的纤手与玄袍对比鲜明,他垂眸看了一眼,面上没什么反应,手上却停下了正欲发动的手势。
随即抬眸懒懒望去,似乎是想看看,她还想耍什么花样。
“我才不,不是什么仙门人!”十七眨了眨眼,看向他的视线毫不躲避,吞咽一口后下巴稍扬,坚定道:“我是你的追求者!”
“......”
原本安静的气氛,在这一刻忽然传出几分八卦的味道来。
连那少年看她的眼神都尤为震惊,更别说那些围观群众了,一个个都睁圆了眼,看看十七,又看看尊上,再互相对个眼神传递自己的激动心情。一切都在暗流涌动,一切却又那么显而易见。
十七对他们看热闹的目光视而不见,反正自己已经豁出去了,眼下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只是,自己都这般不要脸皮了,他为何没有半点反应呢?
那男子似是没想到自己等来的花样竟是这个,着实愣了下。他活了这么久,别说当面同他表白了,就连向他示好的女子也不曾有过。
不是她们不喜欢,而是她们不敢。
少顷,那团小小黑雾从他指尖消失,他收回手,唇角微展,“追求者?”
许是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十七连忙点头如捣蒜。
“好啊,那我要恭喜你了。”
还未反应过来此言何意,便见他稍弯下腰,一双戏谑的眸与自己对视,低声道:“你追到了,我们明日就成亲。”
“......”
“???”
十七懵了。
不仅她懵了,围观群众也懵了。
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些,她只是想活命,可成亲什么鬼?魔界的风俗如此开放的吗?
“怎么?你不愿意?”他挑了下眉,眼底变脸似的漫上一层寒意。
十七打了个冷颤,忙道:“没!愿,愿意,我愿意的...”
话落,下颌突然被人捏住,迫使她微微张开口来。
那人往她喉底瞧了一眼便松开了手,同时目含轻蔑地嗤笑了声,“还是个结巴。”
“......”结巴怎么了,又没吃你家大米。
她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并且意识到,这人虽然长了张不错的脸,但性格属实不太好,往后的日子自己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唉,想想就忧愁。
“喂,小结巴。”某人忽然唤道,“过来,抱着我。”
“啊?”她愣了下,随即扫了一眼围观的群众,满脸为难,“不,不太好吧,还有这么多人在呢...”
他斜了她一眼,径直上前绕过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搂紧,“抱紧了,掉下去我可不会管你。”
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瞬她便被带入了半空中。
疾风在耳旁呼啸,脚底下的人群逐渐变成密密麻麻的黑点子。她紧紧抱着他的腰,以防自己掉下去摔成肉泥,但那双眼却是自离地起便不曾紧闭,依旧睁得大大的朝底下看。
两人离地面已超百米,可那张清丽的脸庞上却始终无半点害怕与不安,就好像飞行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十七忽然想起他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他说,自己是仙门人。
这句话于她而言,是她醒来后得到的第一个有用的信息。虽然不知他是从何得出的结论,但至少自己的身份有了方向,弄清自己是谁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思及此,她抬眸看向正与自己紧密相贴的那人。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好看,连下颌角的线条都堪称完美。方才听旁人喊他尊上,那他定是魔尊没错了,魔界之主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想了想,没想起来,于是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腰。
“干嘛?”男人没好气地问。
“我该叫,叫你什么啊,叫夫君?还是叫相,相公?”
十七是故意恶心他,为的便是套出他的名字。果不其然,他上了当。
只见他一边抱着自己飞行,一边用极其嫌弃的眼神睨了她一眼,冷声道:“什么都不许叫,只能叫我穆野。”
“哦...”她装得乖乖巧巧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片刻后,两人落了地。
一座朱玄相间的巍峨宫殿矗立在她眼前,抬头望去,巨大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飞白书——大暝宫。
穆野自落地便立即松开了她,径直往里走去,身后的小结巴也立马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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