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榜上写的内容全都是文言很是拗口,围观的百姓有很多连字都不怎么认识, 更别说读这样高深的皇榜了。大家看见裴申身上穿的是国子监的襕衫,知道他是个读书人,就拉他过来帮忙翻译了一遍。
裴申翻译完那皇榜之后围观的群众一下子炸开了锅。
“什么, 悬赏一千两, 这位公子,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一个人听到赏银的数目之后呆了一下, 抓住裴申的袖子再次求证。
裴申推开他的手尴尬的笑了笑:“寻到公主的人可得赏银一千两,若是只是有些消息,确认属实的话可以得到一百两。”
寿阳公主在一边看着, 眉毛早已经拧成了麻花。
为什么悬赏只有一百两或者一千两?原来在父皇心中,他最宠爱的寿阳公主就是这么不值钱的吗?
不过好像除了寿阳公主之外,其他围观的人都没有嫌弃皇帝吝啬。布告栏旁边围着的人都兴奋非常,整条街的气氛都突然热闹了起来。
“一千两啊,我要是能找到寿阳公主,就可以在京城里置办一套宅子了!”
“我没你那么贪心,我要是能知道一些关于寿阳公主的消息,把那一百两银子拿到手,前几天我相中的那匹马就有着落了。”
“姐姐,要不然我们两个组团去查寿阳公主的下落?搏一搏,妆奁里的铜黛兴许就能变成螺子黛了。”
“……”
寿阳公主看见这场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说实话她也不想阻拦大家圆梦的机会,但是这么些人都惦记着拿她发财,事情就很难让人不忧心。
裴申翻译完那张皇榜之后又指了指皇榜上的图做了个总结:“旁边的图就是寿阳公主的画像,大家可以看一看是不是见过……”
大家纷纷目光定在了那张画像上。
布告栏前的一个小孩儿听了半晌,此时突然来了精神。
“娘,我要去找寿阳公主,我要吃一整靶的糖葫芦!”小孩儿挣开母亲的手挤到布告栏前,一把将皇榜揭了下来。
大锦的规矩,揭皇榜等同于接受皇令,须到衙门报名登记,成功者有重赏,倘若行事懈怠一无所获还会有处罚。
妇人也被孩子的举动吓了一跳,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之后,她急忙从小孩儿手里夺过皇榜塞给旁边的人,抱着孩子飞快逃离现场。
“啊这……”
寿阳公主看着手里的皇榜有些懵。她没有户籍,倘若跟着他们一起去衙门登记,身份肯定就要暴露。
大家看着寿阳公主手里的皇榜也有些吃惊。这刚贴上去的皇榜,后面粘着的浆糊还没有干,竟然这么快就被人揭下来了。
裴申望着傻了眼的寿阳公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蹙着眉眼神相当深邃。
寿阳公主此刻也几乎要抱头痛哭。
这还真的是飞来横祸,天要亡她!没想到这才刚刚出宫玩了几日,这么快就要被扭送回宫。
寿阳公主正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想到裴申却突然开了口:“这皇榜后面的浆糊还没有干,应该还能再粘回去。”
旁边围观的人也是一边骂一边帮寿阳公主出主意:“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怎么会有人这么没素质!还好这皇榜没有撕烂,再粘回去吧!”
正说着,还有人拍了拍寿阳公主的肩膀劝慰道,“没事的小兄弟,刚刚我们都看到了,是个小孩儿干的,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这么害怕!”
见大家都很赞同这个观点,裴申从寿阳公主的手中接过皇榜,重新贴到了布告栏上。
“那……就谢谢大家了!”寿阳公主想众人拱了拱手,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这都没有认出来,那张画像的辨识度果然不是一般的低!
一个热心群众望着寿阳公主又道:“虽然你没有揭这皇榜,但平时也可以多留意一下身边的陌生女性,没准真的碰上了寿阳公主,这一千两银子就归你了呢!”
“好的我记住了,我这就去找寿阳公主去!”
寿阳公主尴尬的朝他咧了咧嘴,转过身飞快逃离这块是非之地。
裴申也觉得这抱头鼠窜去的少年很是有趣,望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寿阳公主跑出人群,越想自己的户籍越觉得问题很大。
百姓在游走于各州县时都需要凭借户籍去办路引,大部分城门口都派有官兵查看路引。而今到处都是寻找寿阳公主的皇榜,各州县必定会加强盘查,没有路引的人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在决定出宫的前她确实已经做好了要面对困难的准备,可是麻烦真的到了眼前,仍然还是很让人忧愁。
她垂着脑袋,长叹了一口气。
若非逼不得已,任谁也不会做出离家出走的选择。
几个月前父皇赐婚她与琅琊长公主之子方熠。方熠状元出身才高八斗,兼之家世显赫容貌出众,乍一听确实是个好儿郎。但是这个人姬妾成群,私生活混乱不堪,风流韵事甚至早已被编成话本子流传到了宫里,实在不是良配。
可是就这样的一个男人,父皇竟能把他夸得天花乱坠,还要选他做女婿,简直离谱!
他们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她又岂能遇到一点点挫折就灰溜溜回宫任他们拿捏?
不过户籍的问题过分复杂,确实不是简单想想就有解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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