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卿怕被人发现自己刚哭过,急忙躲过寿阳公主的目光。寿阳公主倒是没有见怪,只是侧过头问了下身边伺候的婢女:“方才那个人是府上的什么人?为何会望着本宫流泪?”
婢女是方府的婢女,自然不敢对公主有任何隐瞒:“那位是张姨娘。是熠大公子的妾室,去年纳的。”
寿阳公主轻轻点了点头。
方熠的风流韵事她听了不少。据说她这位未来夫婿平素叫拈花惹草到处乱搞,家里纳的小妾数不胜数。她还曾听闻方熠还有在京中花柳之地一口气购了三名妾室的记录。
这望着她流泪的年轻女人,八成就是方熠不知从什么秦楼楚馆弄来的姑娘。
不过倒是奇了怪了,她还没有嫁进方府呢,这个女人就平白望着她流眼泪是什么缘故?真是匪夷所思!
那婢女唯恐自己没有向公主说清楚,又望着张卿卿跟寿阳公主解释了一遍:“张姨娘是侯爷的外甥女,是熠大公子后院唯一的贵妾。张姨娘平素一直跟着大公子在外面住着,也就是逢年过节或者是休沐,才会陪着大公子在府中住上几日。”
言下之意就是张卿卿是方熠最为宠爱的妾室,一般人比不了?
寿阳公主也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又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方府果然跟外面话本故事里传的一样,到处都是人心算计,就连这端茶递水的丫鬟都是很会巧妙搬弄是非的搅屎棍。
宫中固然嫔妃倾轧也十分严重,但是她贵为公主,没必要之后余生继续经历这些。
寿阳公主挥手让那婢女退下,自己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倘若她有的选,她还是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驸马,一生一世对她好,绝对不能再纳一个妾室!
方氏自从张卿卿过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抬过头。她跟寿阳公主坐得近,寿阳公主跟那婢女的对话她全都听在心里。她悄悄抬眸望了一眼张卿卿,觉得有些揪心。
终于等到自己母亲抬头的张卿卿有些激动,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眼泪一下子又落了下来。
她很想去问问方氏,问问自己究竟是不是方氏亲生的。倘若是,一个母亲怎么能说不认自己的女儿就不认自己的女儿了,何以竟如此绝情?倘若不是,当年那个将她捧在手心视她如珍宝的人又是谁?如果只是不相干的人,为何要骗她那么久,让她误以为自己也是有母亲的人?
张卿卿的肚子里已经备好了词,抬起脚正要过去,没想到却被刚从男宾席上过来的方熠一把揽在怀里。
方熠拉着她离开人群,从袖中拿出了一条小手拍帮她拭了泪,又将手帕塞到了她的手中。
他抱住她,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忍住,不许哭!她都不要你了,你又何必为她难过?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卿卿,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被她看到了,岂不是更让她小觑?”
张卿卿哽咽着点了点头,极力梳理着自己的情绪。
方熠拍拍她的脊背,又笑道:“你要是实在难受,可以继续靠着我缓一缓。待会儿好了,我送你到席上去!”
“好!”
方熠牵着张卿卿的手一起到了席上。旁边霜儿她们已经坐着等了好久。
霜儿看着张卿卿的表情有些忧虑,凑过去悄声问道:“不是吧张姐姐,你跟公主这第一次眼神交锋就输的这么惨?竟然哭成这样?”
方熠瞥了霜儿一眼:“别胡说,卿卿她只是被虫子迷了眼睛。”
张卿卿果然配合着揉揉眼睛。
碧桃有些担心:“虫子?这么可怕?出来了么?要不我给你吹吹?”
张卿卿破涕为笑:“没事,小问题,我挤点眼泪它就冲出来了。”
“这怎么能行?还是得弄出来。这样,你过来。”青鸾有些忧虑,直接拉着张卿卿将她按在自己膝间,“碧桃,你来吹!”
“好!”碧桃直接凑了过来。
寿阳公主在不远处的坐席上,看着他们夫妻几人如此亲昵的模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们五个人这是已经组建和谐的家庭了?
不得不说方熠这个人还真是有一套。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养着四个小妾,后院里不仅没有闹翻天,几个妾室竟还能如此和谐?那外面所传的方熠夜御四女的事情还真不是没可能!
真是让人窒息!
思索片刻,寿阳公主终究还是无奈的捂上了脑袋。
隔了好一会儿,方熠才离开女宾席,往男宾席的方向走去。
这宴席本就是家宴,女宾席和男宾席相隔并不远。大家也都没有什么顾忌,玩得都十分欢畅。席间还经常有男童和女童在两个席间到处穿梭打闹。
方氏并非只身而来,与其一起来方府的还有她的夫婿和儿子。
她跟她的夫婿还真是鹣鲽情深琴瑟和谐,成婚也就四年功夫,而今孩子就已经三岁了。
小孩子本来是跟着父亲在男宾席上坐着,可是只待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想要找娘亲,便央求爹爹送他过来。
方氏再嫁的那位郎君不过三十余岁年纪,比方氏还要年轻许多。那郎君模样清隽精干,神态有三分与前太傅张贺相似。
张卿卿偷偷瞄了他们好久,看到那人的长相有有些生气。
她既然已经改嫁了,孩子也都不要了,何苦又找一个跟父亲相像的男人?仿佛还挂念着父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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