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卿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还在与那人撕扯,她用指甲往那人脖颈上划了几道,血一簇簇的往外晕染,就她眼前的水都泛着红光。
其实她原本并没有想跟着那个男人一起跳,可那个人比她高大很多,她若是想要伤他,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再者说,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也根本就没有办法用理智思考。
张卿卿在莲池的冰水之中泡了一遭,昏迷了整整一夜才醒了过来。
“阿韶!”
张卿卿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身冷汗涔涔。
她昏迷的这一夜张韶一直在他身边守着,直到黎明的时候他才跟房里的丫鬟阿竹换个班去外间休息。
“小姐您别着急,这么冷的天您先披上衣服,可别再着凉了……”
阿竹是张卿卿从张家带来的丫鬟,所以一直以来对她的称呼都是小姐。
张卿卿不管不顾,拉开她的手屁股挪了个方向,只穿了件中衣光着脚就要下地:“阿韶呢,他怎么样?他没事吧?”
“小姐您放心,少爷没事……”
张韶睡的浅,听到卧房的讲话声很快苏醒。他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圾拉着鞋子就跑了过来。
他看到已经苏醒的张卿卿略有些激动:“阿姐,你的病好些了么?”
正说着,张韶还伸手探了下张卿卿的额头。
张卿卿一把握住了张韶的手:“阿姐很好。”
张卿卿原本紧张的发疯,而今看着张韶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原本铁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阿姐,这天太冷,你穿上件衣服。你现在还病着……”张韶看着张卿卿苍白的面色十分担忧。
“嗯,阿姐这就去穿上厚衣服去。”
他们还没有刚说一会儿话,方老爷身边的小厮就过来通传。说是老爷有事儿要表小姐过去,现在就在花厅等着。
张卿卿不用猜就知道,自己的舅父如此隆重的在花厅等她,必定是为了昨日她伤人之事兴师问罪。
那人是府中的贵客她早就知晓,不出意外,那花厅里应当不止她舅父一个,八成方府的老老小小全都齐聚一堂要来看热闹。
去就去!
那时候她勇敢的要命。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无间地狱,只要是阿韶好好的,那就没有她张卿卿怕的道理?
张韶主动提出要陪张卿卿一起去,张卿卿也没有拒绝。
姐弟俩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到了花厅,果然不出所料,花厅内人满为患,方府老幼齐聚一堂,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热闹几分。
坐在厅中主位的是方家家主方修,就是张卿卿的那位名义上的舅父。
自打张卿卿进了花厅,方修的眸子就一直盯着她看,目光十分凌厉。
“跪下!”
虽说方修这话简短没有主语,但是张卿卿也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人在屋檐下,暂且低一下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卿卿不卑不亢的跪下给方修磕了一个头,嘴里还念叨着:“外甥女给舅父请安!”
张韶有样学样,也跪下来给方修磕了一个头请安。
既然是请安,请完了就要起身。张韶先起,张卿卿后起,起一半的时候张卿卿被人一脚踢到膝后再次跪倒在地上。
“阿姐!”张韶惊呼一声,却被两个小厮拉到了一边。
昨日在冰水里泡了半晌,张卿卿的腿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暖热。她的裤子破旧单薄,而今膝盖猛地磕在地上,又是一阵彻骨的疼。
张卿卿咬着牙没有吭声,只是挪了下位置跪坐在地上,轻轻揉了下自己的膝盖。
“舅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府里的大小姐方雯瞪了张卿卿一眼,咬牙切实的说:“昨日我与齐王世子在后院相亲,世子不过出恭一阵的功夫,竟被你给纠缠上了。你勾引不成,竟然动手将世子一起拉进了莲池里,世子爷回去就得了风寒。这全都是你的过失,所以爹爹要惩治你!”
张卿卿听到方雯的声音向后看了一眼,满脸都是轻蔑。
听到方雯诬陷姐姐,被两个小厮按着的张韶又有些着急:“不关我阿姐的事,都是我……”
“你住口!阿韶,这件事阿姐能解决的了,你不要管!”
张卿卿喝止了张韶之后重新抬头望向家主方修:“舅父是听了雯表姐的话,觉得我勾引齐王世子坏了她的婚事,还将世子爷推进水里么?”
“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要辩解?世子爷脖子上被划了好几道伤口,又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几乎丢掉半条性命,这难到不是你干的么?”
“事是我干的没错。可是勾引他这回事我不认。哪有一个浪荡公子调戏别人,最后反成了别人勾引他的道理?我勾引他,他脸上贴金了么?他配么……舅父如果不信也没有办法,反正客人是贵客,外甥女是外人!”
方修大怒,指着张卿卿的鼻子说道:“你知道你推下水的是谁么?那可是……”
“齐王世子嘛,我知道。他活该!”
“你……”方修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几乎要当场噎死。
齐王是今上长子,权倾朝野的准太子爷。齐王子息单薄,只有世子赵煦这一棵独苗,平素疼惜的如同性命一般。方家能与齐王府结亲本就是高攀,可谁知不过是相个亲的功夫,世子爷的命差点交待在这丫头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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