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胜差点一口气憋死, 在客厅的空地上频繁地来去走动:“我……”
“挂了。”林见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任胜眼睛都不敢往林见那多看一眼,林见这人生得一双黑眸,现在这样不带表情空洞而冷漠地看着人时,简直像是死神在催命。
任胜恨不得手里的手机立刻消失, 他现在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只想退回三分钟前,他打死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到拨通韩秋时的电话的。
“我叫他来接你行不?你先跟他回去,明天咱们咱说, 可以吧?”任胜说一句话都得先喘一口大气把心里的燥火压下来。
林见摇摇头:“那个热搜害得我很不高兴,所以大家都不能高兴。”
“你有病?”任胜崩溃了。
“你骂谁呢?”韩秋时的声音有一次从电话里响起,警告意味比前一次还要浓烈。
“操, 你们俩有病吧?大半夜的合伙来玩我的是吧?”任胜软下语气,“你跟韩秋时回去吧, 行吗?你不是喜欢他吗,他来接你还不行吗?你们俩今晚爱干啥干啥去, 等明天,明天能联系上人了那个热搜我一定给你撤了, 这总行了吧?”
林见定定看了他两秒, 嗤笑了一声:“少侮辱人了, 谁还能瞎一辈子,快挂了吧,叫他还不如把你表弟叫来。”
林见的声音通过电话悉数传入韩秋时的耳朵里,彼时担心他安全的韩秋时已经放下工作,穿过漆黑一片的办公楼,刚刚上车准备再催一下地址。
猝不及防这么一句话就入了耳,他连一点防线都没设,被刺得脑子都懵了一下,感觉脑袋里一根神经突然就断掉了。心口钝痛着猛地跳了一下,紧接着鼻头那阵酸意就快让人窒息。
韩秋时掐了自己一下,为了保持清醒,他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问:“最后问一遍,说还是不说?”
下一秒电话就挂断了。
韩秋时盯着黑下来的屏幕看了很久,然后摁开车窗,看着天空的黑绵延到最深处,好像永远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光亮。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任胜哪知道自己被气懵了就发了一瞬间的愣,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被林见打掉了。
他眯着眼睛看着坐在那玩手机的林见,舔了舔后槽牙:“你是不是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林见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觉得。”
任胜笑了起来:“我跟韩秋时早就闹掰了,不过我想……就算不是兄弟,我睡了他的人,他应该也会崩溃。”
林见顿了一下,没想到这人已经脑子不清醒到了这个地步,林见觉得好笑,看着他问:“看样子是真闹掰了,不然也不会上赶着来帮我一起恶心韩秋时,不过要先谈好条件,他崩溃的时候你先笑还是我先笑?”
“你到底想怎么样?”任胜抹了一把脸。
林见对他晃了晃手机:“我在刷微博呢,诶,你说是你先把你真正的好兄弟叫醒,还是我先把警察叫醒?你选哪个?”
任胜舔了舔后槽牙,一米八几的男人站在那里被当猴耍,不用镜子他都知道自己现在看着一定很可笑。
他不回答林见就自说自话:“我选第二个,因为我没有你好兄弟的电话。”
“那我给你?你自己去打,行吧?”
林见对这句话充耳不闻,把手机横过来说:“我先打两把游戏,你不要着急,坐那慢慢想。”
任胜以为他又在为气死自己而努力,没成想几秒钟后一声游戏音冲破耳膜,紧接着林见完全没有任何抱歉地对他说:“可真是抱歉,手机声音开太大了,该不会吵着你思考了吧?”
*
今夜整个城市注定不平静,韩秋时动用手下通过各种渠道查询任胜在当地的房产,参与热搜事件的人手机被打爆,廖光熙终于还是在凌晨四点钟接了电话。
显然是醉酒中的状态,迷迷糊糊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任胜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威胁着廖光熙再不清醒过来你家公司马上破产,可惜对面醉到连破产是什么都理解不了了。
林见怜悯地看着他:“那可真是可惜。”
“他也在这边,我知道他地址,你去找他。”任胜果断把事情推给一个醉鬼,但求能把林见这尊佛送走。
林见才不去,傻子才去和醉鬼谈条件。
任胜满头汗一边打电话一边威胁林见:“要是被我发现你是在骗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平静下去。”
林见满不在乎:“嗯嗯,如果你骗我,你这辈子就平静地结束了。”
房门被敲响,敲门的人急躁地顾不上按门铃,先是一顿拍门,紧接着才一边按铃一边拍门。
林见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大概已经能猜到来人。
任胜已经先他一步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的人二话不说照着任胜的肚子就是一拳,打的人往后连连退步,而后快步往里走,刚走没两步就顿住了,看着沙发上打着瞌睡玩着手机的人,像个卡机的破手机一样,结巴似地问:“他……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任胜那一阵疼还没缓过来,但耳朵总归还是清楚的。
林见瞥了任胜一眼,头也没抬地说:“他刚说他想睡我,真可怕,男人都不放过。”
韩秋时脑子一嗡嗡,气得回头又准备给任胜补一脚,后者用手挡他,苍白着脸说:“停!他胡说的你也信啊?妈的,多少年兄弟了,他说什么你信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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