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不禁轻蹙眉头,抬起头时却又调整出官方的微笑:“改名了,我叫林见,谢谢。舒逸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也许你们可以去问他父母?或者直接问舒逸本人,他们一定比我知道的多。”
那人腹稿堵在了嗓子眼,憋得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廖光熙及时接过:“改名了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林见看了韩秋时一眼,后者像是没听见一样,专心地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饭,食指中指无名指拿筷子,小拇指划屏幕,分工合理却又忙碌,像是完全没空搭理旁人。
“四年前。”林见不得不回答他们的明知故问,“我这人性格孤僻,平时和大家没什么交集,不知道正常。”说完还附赠一个笑意十分淡的笑脸。
女人“哦”了声,看着林见因为局促而端起杯子喝水,把自己从进门起就憋在心里的问题甩了出来:“舒家大少爷从小就跟我们这些纨绔子弟不一样,二十几年都不屑跟我们有交集,怎么今天小韩一叫就愿意破例了?”
她和周围人纷纷对视,挑了一下眉:“姐姐八卦一下呗,为什么呀?”
这次韩秋时终于把注意力放对了,手机摁掉,筷子放在,好整以暇地敲着二郎腿,注视着林见。
林见垂落在下的手狠狠地捏住座椅,这问题像个炸弹一样,这样丢过来他答也不是,不答也得注意时间,久了就炸了。他以求助的目光看向身边的人,后者却依旧是原来的姿势,与他对视几秒后轻笑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该怎么说?
林见脑子急速运转,到底也出不来个结果。他说什么?说他喜欢韩秋时,韩秋时不喜欢他,所以他的要求自己答应了;还是韩秋时要他作床伴,他虽然没答应但还是陪他来了;亦或者……因为他和韩秋时睡过,关系不同一般人,所以他愿意破例了?
林见只能艰难地维持住表情不崩塌。
韩秋时的朋友们,也许能接受韩秋时是同性恋,但估计不接受韩秋时那方面的对象是自己吧?
如果说得暧昧了,他会不会不高兴?
“没有,”林见面色略显苍白地解释道:“没有不愿意和大家有交集,只是自小性格太不讨喜,从来就没什么朋友。韩秋时……他,”林见咽了一下口水,“最近我负责照顾他,一起出来吃饭我就不用做饭了。”
满桌人都没想到等了半天的答案就这?
林见说完后第一反应就是看韩秋时,后者好像不太高兴,打开手机玩起了幼稚的小游戏,没有再给他眼神的打算。
他说错了?
林见咬了一下舌头,妈的真难伺候,他根本摸不准这人到底想听什么?
女人表情尴尬的笑了一下,摊摊手:“fine。如果不想说也没有关系,这理由也太——”
扯淡吗?林见想:大概是挺扯淡,谁知道他灵机一动就编出了这么“聪明”的回答。
林见不接话,餐桌上自会有人提起新鲜事儿,这页大约就算翻篇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晚这一桌子人就像是魔怔了,似乎是要排队给他找不痛快似的。
就连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要搭一句“舒扬,哦不,林见,你应该也知道吧?”
他怎么会知道,他上哪里知道去,那都是舒逸和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半晌后,韩秋时说要去卫生间,林见打了声招呼就也跟了出去。
身后的包间里足足安静了十多秒,林见忙着出去追人,也没兴趣站门口听他们到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什么意思这是?”韩秋时比林见足高了有多半个头,腿又长,此刻有刻意放快脚步,林见只能狼狈地追在后面问。
到了男厕门口林见才追上:“他们什么意思?”
韩秋时不甚在意:“什么?人家跟你聊几句天而已,这么些年都没跟你接触过,好奇一下怎么了?”
他倒是真的来上厕所的,林见便也不打扰他,站在洗手台边等。
韩秋时走过来时他才说:“好奇可以,问问题也可以,但是……”
他要怎么说?
但是为什么要问这么让人不舒服的问题?可这只是他的感受,韩秋时并不能感同身受,又怎么能理解得了他?
林见揉了揉眉心:“我的意思是,他们问我的有些问题我不太好回答。”
韩秋时一边擦收一边笑:“那你就不回答。”
“人家问我话,我怎么可能装听不见?”林见觉得自己也是昏了头才来问他,明知道这少爷处事有多任性。
在临踏出卫生间门时,林见一把拉住韩秋时的胳膊,直到后者回头看他与他对视时才问:“你到底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回到餐桌上时,林见屁股还没坐热,就有另一边的女声响起:“上个厕所都要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男男关系。”
这句话总算是也踩到韩秋时的尾巴了,林见好奇地看向他,想听听他要怎么说。
果不其然韩秋时眉头轻挑:“见不得人的男男关系?”
林见顺着看过去,刚才说话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满脸不高兴,上半席时常把话题往他身上绕的人里便有她。和另一边大波浪红短裙的女人一同联系起来,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那天大打出手的两位。
——廖光熙的妹妹,任胜的小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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