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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说他有天赋,但仲钦知道这天赋用起来并不那么得心应手。
    按最近网络上流行的说法,他是“沉浸式演戏”,脱离角色后仍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分清自我,所以他是真的羡慕季舒远那种分得清戏与现实的能力。
    别人演戏费体力,他演戏费心力。
    这一次,仲钦从拿到人物小传时就开始入戏了。越是看剧本,他对“施淮安”这个角色的体会就越深刻。
    作为一个几乎完全是“体验派”的演员,仲钦看待施淮安从来不是上帝视角,而是从自我出发的第一人称视角。也不知算好事还是坏事,仲钦越发觉得自己与施淮安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梁导选人本来就会考虑角色和演员的适配度,再加上剧本打磨得相当好,仲钦很容易沉浸。
    事实上,他前些年被观众批评演技下降,除了自己心态上的变化外,还有原因是他那些年接到的戏都实在不怎么样,剧本逻辑漏洞百出,很难让他不出戏。
    毛启瑞吃完饭回来没看见人,找半天才发现仲钦站在厨房里发怔,平板掉在脚边也不知道。
    他垂着头倚靠在流理台边,双手手肘抵在大理石台面,头垂着,耳朵和眼尾都微微泛红。
    第10章 他要基我!
    “你……”毛启瑞吃了一惊,讷讷地问,“钦、钦哥……您没事儿吧?”
    “……嗯?”仲钦恍惚了好一阵才抬头看他,反应片刻,像是认出了这个人,缓慢摇头道,“没事。”
    毛启瑞边观察他边捡起平板,舒了口气:“还好没坏。”
    他把平板递过去,忧心忡忡地问:“您真没事儿啊?”
    “嗯。”仲钦想了想,说,“我中午换下来的外套口袋里有一包烟,你给我拿过来。”
    “啊?”毛启瑞不确定地瞅他,“您要抽烟啊?”
    “演戏需要。”仲钦弯了下嘴角,“快去。”
    “好勒!”毛启瑞忙不迭把烟和打火机给他拿过来。
    仲钦懒洋洋瞟了一眼,没接,只抬抬下巴道:“点上。”
    “哦哦。”
    毛启瑞抽出一支烟点上,想塞到他手里。
    然而仲钦手指避让地蜷了一下,用手背抵着毛启瑞腕骨让他抬高,随后一低头,从对方的指间叼走了烟。
    “草!”毛启瑞头皮一紧,脑子里发出尖叫,“他要基我!”
    “对了,”仲钦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毛、毛、毛……”毛启瑞浑身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动,木楞地答,“毛启瑞……”
    “哦,小毛子。”仲钦点头,“行了,你玩儿去吧。”
    “……”
    这怎么叫得他像个太监似的?!
    毛启瑞在这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接这个工作,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直男,怎么能为了区区三倍工资就出卖自己的灵魂?!
    ……
    ……
    ……
    大爷的!那可是包吃包住的三倍工资!出卖灵魂怎么了!
    毛启瑞谨记田杰的教诲,什么也没问,老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老板让他玩去吧,他就在客厅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自己玩。
    仲钦抽了半支烟,伸手打开水龙头,将烟放在水柱下冲灭了,然后扔进垃圾桶。
    现在离十点还有一会儿,仲钦知道自己睡不着,但几天连轴转确实有点儿累,再加上屏幕看久了眼睛花得厉害,他只好暂且把剧本放下。
    毛启瑞时刻关注着屋里的动静,注意到仲钦回了主卧,他以为老板要睡觉了,连忙揣好手机跟过去,结果看见仲钦拿了睡衣往浴室走。
    “有点累,我洗个澡躺床上。”仲钦解释道,“你可以十点再过来。”
    “哦哦哦!”毛启瑞后退三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心想明星生活果然精致,下午刚到家仲钦就洗了个澡,之后待在空调开到16摄氏度的家里没出去过,这会儿又洗澡,怪不得那么白呢,人家纤尘不染。
    浴室里,仲钦出神地盯着玻璃上凝结的水珠,心里想:还是不够。
    因为表演时间太短了,所以试镜那天,他演出来的疯劲儿还是不够。
    怎么可能踢个椅子就发泄够了?
    施淮安入宫时已经十几岁,该有的认知早已完善,他本是个肆意张狂的少年郎,却被剥夺尊严遭受凌.辱许多年,到最后,竟连自己也屈服于难以启齿的欲.望。
    第一次主动自亵后,他既恨仇人,也恨自己,一边想要杀人剔骨、饮血啖肉,一边又想自毁自灭,所以那时候他回头看见姜煜……
    他看见姜煜……心里是恨意多一点,还是绝望多一点?
    但无论如何,因为这个偶然,姜煜成了他唯一的发泄口,从这一刻开始,他将自己所有的放纵与沉沦都交给了这个人。
    反正在这个人面前,他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扯了下来,干脆就烂到底,堕落到底,才不枉老天苦苦磨砺他一场。
    仲钦仰起脸,花洒被调节到冲力最强的那一档,水流打得他肌肤发红。
    他想起季舒远那张冷漠的脸,和姜煜的形象重合在一起,令人分辨不清。
    多狠的人,再炽热的真心也不能让他眷恋。
    凑上去的热脸得不到一缕余光,主动卖笑也会被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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