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节课我一定好好听。”盛寒发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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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
盛寒坐得很直,双手手掌抵着下巴,手指扒着眼皮,眼睛倒是没阖上,但根本看不到黑眼仁。
季凌舟不忍:“……睡吧。”
别把老师吓着了。
盛寒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但似乎还想死撑,翻着白眼的眼睛颤了颤,含混地“唔?”了一声。
“我都听会了,过后再教你,”季凌舟捏住他的手腕,放到桌面上,轻声说,“听话,别弄伤了眼睛。”
盛寒在困到极致的时候,意识是涣散的。
因此,根本分辨不出对方此时的语气,究竟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他只朦胧地、不经意地、从早已忘却的记忆深处,回想起初中的时候,和季凌舟坐同桌的那段时光。
季凌舟数学好,是公认的学霸。
别人来问题从来不理,却只给他一人讲题,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或许,他早就在潜意识里……
觉得季凌舟,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他突然回光返照似的,猛地抓住季凌舟的手背:“靠你了!爸爸相信你!”
话音刚落,倒头就睡过去了。
手却没松开。
季凌舟瞳孔骤缩。
他没敢看向自己的手背。
而手背上触感,昭示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片刻后,他依旧看着黑板,把覆了温软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挪到桌下,放到了腿上。
他喉结轻颤。
耳边的一切声音,全部成了“嗡嗡”一片。
无人知道,这被遮挡住的,隐秘的,羞耻的角落里。
藏着独属于他一人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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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起,盛寒再次睡醒。
在哄闹声中伸了个懒腰,根本没注意手之前放在哪里。
季凌舟把手移回桌上,轻飘飘地扫了眼手背。
意犹未尽似的。
盛寒揉了揉眼睛,把季凌舟的课本拖过来,随手翻了两页,想看看这节课讲了多少内容。
“……你字怎么那么丑啊?”
盛寒皱着眉,像看到了什么怪物:“歪歪斜斜的,跟你的长相有一拼。”
季凌舟:“……”
右手放到了腿上,大半节课的字都是用左手写的,当然丑。
但他绝不会实话交代。
“你遗传的。”季凌舟淡定地说。
盛寒:“?”
这人是不是真有病?怎么当儿子还当上瘾了?
他刚要怒怼几句,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炯炯地盯着季凌舟,不确定地问:“你之前,有没有说过……过后教我?”
季凌舟:“没有。”
“……?”盛寒怀疑自己睡蒙了,慢吞吞移开目光,瞅了眼啥都看不懂的课本,老半天才说,“哦。”
语气可怜巴巴的。
委屈死他了。
季凌舟心底瞬间就软了一块儿。
“我——”
只要这破小孩儿,随便求他一句什么,他就都讲给他听。
就算夹着脏话求也没关系。
“算啦,”盛寒把书合上,“等期末再说吧。”
对于这种事,他一向看得很开。
还是快乐最重要!
季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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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盛寒回到房间,把书包往床上一甩,三两下蹬掉裤子,就忙不迭地去开电脑。
今天满课,上得他脑袋都快炸了,只想赶紧投入游戏的怀抱。
连卧室门都忘了关。
他玩的这款网游叫《登仙》,已经风靡全国好几年了,随着各式玩法的增加,入坑的玩家也越来越多。
想佛就佛,想肝就肝,自由度非常高,深受大家的喜爱。
“对了,寒寒,”蒋一鸣的声音由远及近,直至卧室门口,“今晚是不是……”
“砰”的一声,门被一只横空而来的手关上了。
险些撞到蒋一鸣的鼻尖。
“?”盛寒回过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刚才有人跟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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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门外。
蒋一鸣愣了片刻,看向手的主人,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鼻尖:“舟、舟哥?我还没问完呐!”
季凌舟:“游戏上的事,在游戏问。”
蒋一鸣:“哦,也对……诶?舟哥,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季凌舟:“猜的。”
说完就转身走了,留蒋一鸣站在原地挠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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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凌舟回到房间坐下,眸色微沉,脑海中止不住闪过刚才看到的画面——
卧室内,床边,电脑桌前的转椅上。
两条不着一物、光溜溜的腿,就在那毫无顾忌地荡来荡去。
皮肤像羊脂玉似的,白得晃眼。
要不是他关了门,肯定会被看个光。
……虽然蒋一鸣是直男,必然不会在意这个。
但他还是不想让别人看到。
季凌舟叹了口气,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一边换衣服,一边把电脑打开,也登上了游戏。
·
[私聊]晴宝儿:老公你来啦!
[私聊]晴宝儿:人家等了你一天呢。gt;3lt;
啊。
盛寒张了张嘴。
他都快忘了,他还有这么个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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