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吴卓不理解自己明明都想找台阶下了,这人怎么还没完没了,有些恼火地瞪她一眼,反问,“你干嘛什么都往性别上扯啊?我根本没这个意思。”
“是吗?”苏迢迢轻一挑眉,毫不客气地把这话堵回去。
“随便吧随便吧,你说什么都对行了吧,”吴卓摆摆手,伸手拧开笔,偃旗息鼓道,“我本来也没有要跟你吵的意思,就觉得你这种性格,以后很容易被人说闲话。”
苏迢迢从他的话中嗅到浓重的爹味,觉得有点晦气,呵呵了声回:“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还真不在乎别人说我闲话。”
苏迢迢从小就被大人评价“极端好斗”:不光吵架一定要吵赢,绝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反击的机会,就连小时候跟亲戚家的表哥表弟打架,即便脸都被抓得流血,也硬是要把最后那一下手还回来,否则绝不肯结束战斗,大人过来扯就抱着门框不松手,嘴里叫嚣着“我不走!你让他过来!”
久而久之,亲戚家那些小孩没人敢再惹她,一律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在她中考高考成绩一路飞升后更是以她马首是瞻。
而今天的吴卓就完全是当年那些小孩的长大版,被她接二连三打得铩羽而归,心头堵得厉害,只能深深吸气,在位置上蓄力了几秒后,收拾好东西“哐啷”一声提着书包离开。
苏迢迢见状,没有丝毫负罪感,收回视线后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个“大获全胜”的舒坦表情。
谬荷全程目睹了这场精彩的对战,若有所思地把手机拎到桌下,点开陆礼的聊天框,问他:
【怎么样,会不会很害怕?】
陆礼收到这条信息,眼底还带着没褪去的笑意,看她一眼后回:
【什么?】
谬荷抿了抿唇,片刻后提问:
【她战斗力这么强你不怕吗?没想过自己以后也被她这么训?】
陆礼闻言,眼底的笑意跟着收敛,微微蹙眉道:
【怎么会?你不觉得她很有魅力吗?】
谬荷收到这句,也放下心来。那天听到他说出“一见钟情”这句话的时候,她多少持一些保留态度。尤其在这个圈子,她看过太多男人嘴上一套好听的平权大道理,转头就被人爆出私生活一塌糊涂,好比前段时间翻车的周某。
眼下只庆幸陆礼在对于性缘关系的遐想上没有展现出和平时思维相悖的一面,也让她为苏迢迢松了口气。
思绪刚落到这儿,下一秒就看到陆礼又发来一句:
【而且后半句话太遥远了,现在想不太合适吧】
谬荷的眉毛轻抬,轻吸了一口气,弯唇回复:
【可是你觉得她有魅力没用啊,你没听她说么,她不在乎别人的评价】
陆礼很快回答:
【我知道】
【所以我更在乎我在她眼里有没有魅力】
“……”谬荷这下没招,带着一脸被噎到的表情抬起脸来,盯着不远处的苏迢迢放空了两秒,然后主动把自己点起来的摊子一脚踹开,转移话题道,“差不多了,现在几点了,是不是快到会议时间了?”
第39章 . 迢迢有礼 单相思
马佳和颂这段时间还在英国游学, 还是趁午休时间抽空跟他们开的这个会。等陆礼接通她的语音,外放出她的那句“哈喽哈喽”时,辩队里的人都已经正襟危坐, 挨个跟她问候“学姐好”。
短暂的寒暄结束, 马佳和颂便进入正题:“这道题是去年新国辩才打过的,那场比赛你们应该都看过了吧,两支队伍实力都很强, 还是蛮经典的。”
“都看过了。”陆礼作为代表发言。
“好,那场比赛我应该是去年看的了, 但大概的内容还是有点印象的,你们先说说你们现在准备了什么论?”马佳和颂开始摸底测验。
陆礼闻言,毫不心软地把机会传给了队里的一辩选手:“迢迢,你简单给我们罗列一下。”
“好。”苏迢迢应下,跟刚才那个神挡杀神的气势完全不一样,一遇上学姐就换了副乖巧听话的嘴脸, 尽量简洁地概括了她刚才的发言。
毕竟马佳和颂有这么多场性别议题的经验在, 很多话只用说前半句她就能想到后半句, 根本不会像刚刚的某位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多次打岔。
“……除了刚刚提到的这两点, 新国辩那场比赛的反方还有一个论,认为性别平权的内涵不仅仅是刻板的男性与女性享受同等权利, 还包括性少数群体与性多数群体一样享有同等的权利。但“女士优先”这个词显然辐射不了这么大的范围, 这个辩题忽视了性少数者的存在, 本质上仍然带有性别二元论的霸权色彩。”
苏迢迢刚刚因为跟某人缠斗而浪费了不少时间, 没来得及讲这一点,话到最后又补充道:“这一点的视野确实很宽广,非常政治正确——虽然政治正确这个词这几年来已经被彻底污名化了。但有点可惜的是,在那场比赛里这个论打出来的效果不是很好。”
马佳和颂很快回答:“这个论本身没有问题, 但放在赛场上会很难操作,容易给人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尤其国内对于性少数的政治敏感度不像国外这么高。
“更何况今天这个辩题只是谈‘女士优先’这个口号到底有没有利,对方完全可以回答性少数群体当然也可以有针对性少数群体的政策,但我们今天这个辩题只谈‘女士优先’,男性和女性的平等是性别平权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当然可以只谈‘女士优先’有无利好性别平权,这一来反方的攻击就无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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