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还没等苏迢迢冒出“也可能只是他装得太好现在还没被扒出来”这个念头,就听路佳又补充:
“当然啦,最重要的是陆队他家家教特别好,毕竟妈妈是陆曼青教授,现在当了队长,又继承了马佳和颂学姐的衣钵,我们平时队训在女性主义这类话题上面都可以放开了讨论,偏激一些也没问题,不用怕他跳出来发表他的mansplaining。”
苏迢迢听到这一点倒是不太意外,默默点了点头,她之前连打两场性别议题相关的辩论赛,陆礼述票时发表的意见都很中肯,看得出来书读得不少。
只不过对于陆曼青这个名字,苏迢迢虽然不知道她从事什么行业,之前也完全没有了解过,听起来却总觉得有点耳熟。
这么想着,出于好奇,她默默拿出手机,在输入法里拼入这个读音,搜索框紧接着跳出对应的联想词。
苏迢迢点进其中一条百度百科看了眼,发现那位陆曼青竟然是从事欧美文学和女性文学研究的教授,履历非常之豪华,是A大毕业的博士,曾前往普林斯顿大学访问学习,目前在申城大学供职,撰写了多部女性主义文论,翻译了多部小说和西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其中就包括《阁楼上的疯女人》。
苏迢迢当时看到这个熟悉的书名,微怔了瞬,总算意识到她刚才的既视感从何而来,脱口而出道:“真的是那个陆教授吗?她翻译的书我最近都还在看呢……”
“是吗?”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紧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隐隐含了几分笑意,“那本书还没看完啊?”
苏迢迢听到这话,条件反射地回头,就发现刚从门口进来的陆礼正看着她,心下顿时弥漫上一股被抓包的窘迫感,轻轻抿唇,一边含糊地点点头。
陆礼见状,只是更深地弯起唇角,一面侧身绕过她的座位,到高年级那块儿坐下。
大概是刚在健身房洗过澡,他经过时带起一阵风,苏迢迢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像清晨林间湿润的草木,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凉意,她的视线因此不自觉地滑向身后,追随着他。
那头路佳看他来了,“刷”地把台上的最后一杯奶茶推到他面前,示意道:“特意给你留的,杨枝甘露,全糖。”
陆礼指指自己那身新换的衣服,失笑着反问:“刚健完身回来,喝全糖不太合适吧?”
他今天穿了件拼色运动外套,胸前的拉链一直拉到领口,露出一小截内搭的白色T恤,再往上是他修长干净的脖颈,休闲中满带齐整。
但路佳听到这话嗤之以鼻,反问:“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晚上不还要请烧烤吗?烧烤不比杨枝甘露更不合适?”
陆礼被问得沉默了一下,末了笑着接过吸管,在杨枝甘露前妥协:“你说得对。”
因为今天不在赛场上,他的状态比之前看起来要松弛许多,大概这才是他平时真正的样子。苏迢迢在他对面托着下巴多看了两眼,甚至发现他额前的碎发没有完全吹干,在动作间时不时蹭过鼻梁,整个人甚至带着一种懒散的居家氛围感。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有点要命,完全是她在纸片人世界的取向,苏迢迢深吸了一口气,收回视线,只能无所事事地点开手机,想借此平复心跳。
然而等再瞥见手机页面上有关“陆曼青”的检索词条时,她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记得自己和陆礼在图书馆遇到的那次,她刚好拿了快递,就顺便把那套《阁楼上的疯女人》带了过去。
所以他当时……不会是因为发现她在看他妈妈翻译的书,倍感亲切,觉得她很非常眼光,所以才借她黑格尔的……吧?
那她之前还在心里加了那么多戏,觉得他是故意想跟自己搭话,还想加她微信……岂不是自作多情。
苏迢迢想到这儿,有些汗颜地扶额,默默在心里念了两遍“陆曼青”的名字,总算意识到之前错怪他了。
然而顿了顿,她又发现,陆礼貌似是和她妈妈姓的。
以至于她原本就已经很不稳定的军心再次轻轻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完蛋了。
……
第一次队训的内容不算太难,重点介绍了几大赛制、一些基础的辩论规则和辩论上的概念,都是苏迢迢在第一场新生辩之前就和宁欢他们提到过的,只是辩队讲得更加详尽,举例更加充实,光是队里整理好发给她们的大纲就有三页,甚至有认真的学生在现场记笔记。
等到快结束的时候,陆礼又布置了作业,让新生们去看几个新国辩的辩论视频,逐个复盘梳理双方队伍在比赛中辩论中的论点、定义、判准、战场以及一些重要的交锋,最后重点去看评委在述票上对于这几大要点的评判,等到第二次队训的时候还要抽查。
他上课的态度比之前比赛做评委还要更加正经一些,逻辑清晰,咬字标准,然而等九点一到,就变脸似的回到平时的状态,笑着示意大家:“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说好要请大家吃烧烤的,我们就早去早回,免得耽误大家休息的时间。”
“okok,我看张启杭也快到了,咱们搞起。”路佳第一时间拍板起身,这一坐两个小时,她屁股骨都酸了。
“张启杭也来?你没跟我说还要带家属的啊,他得交份子钱。”陆礼把桌上的纸笔收拾整齐,一边起身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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