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小,总有犯浑、犯糊涂的时候。
——所幸现在他能够无比坚定地在志愿表上填上理科这两个字,也能够笃定地去选择自己的人生、选择今后要与谁并肩同路。
高一的最后一个月,是针对期末考试的魔鬼复习月。
席彦他们九班又被泡进了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实验班氛围里,班里的小同学受这种氛围影响,都快习惯以实验班的学习要求来约束自己了。
因此九班又在平行班里一举夺魁,而年级均分第一的班级,又再次落在了十二班的头上。
年级第一钟秦是根功不可没的定海神针。
出成绩那天,杨子阳趴在书桌上鬼哭狼嚎:“钟哥……学神大人……你不是周末都拿去搞竞赛了吗……你自己说说你霸占年级第一多长时间了?就不能给别的小同学留点机会吗?”
钟秦毫无心理负担地甩了个锅:“席彦不是说边玩竞赛边考第一的才叫学神吗,我觉得他说得对。”
杨子阳惊呆了:“……你还真听他瞎说?!”
钟秦很淡地笑了一声。
他从不在人前避讳席彦对他的影响,再冷的人太阳晒久了,身上都总会有些暖意。
坐在前座的同学转过来,跟杨子阳一起,贼兮兮地聊起了八卦:“听说十一班冯静姝选了文科!”
杨子阳当场痛惜了:“好家伙!学生代表都被钟哥逼得转了行!也好也好,她去了文科实验班妥妥的第一名,再也不用活在钟哥的阴影之下了……”
钟秦挑眉:“她喜欢文科,也能怪我?”
杨子阳又趴回桌上,有气无力地说:“只有优秀的人才有权利去选择自己喜欢干什么……我们只能淹没在理科的海洋里……”
听到杨子阳这句话,钟秦忽然就想起了那天,他随口调侃席彦“选理科不怕物理难吗”的时候,席彦用一种非但不无奈反而有些毅然的语气说:“那怎么办,下点功夫,多跟你学学呗。”
钟秦能感觉到,席彦小同学说这话时语气并不沉重,甚至有些轻松,哪怕物理对于他来说真的有点难。
但他不像站在面临抉择的岔路口,而像看清前路后的轻装上阵。
一切都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可能是因为钟秦最近的心情一直很不错,也可能是因为他潜移默化受到了席彦的“熏陶”,所以他对亲近的小同学也多了一些表达欲。
钟秦顿了顿,说:“也不是只有所谓优秀的人才有选择喜欢干什么的权利。”
杨子阳撅着嘴说:“那还能有什么人……”
钟秦把假期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件件收好,撂下一句话后,就不参与小同学们的谈天说地了。
杨子阳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听见他钟哥带着点浅淡的笑意说——
“勇敢的人。”
周四评讲完期末考试的卷子,高一的学习内容便告一段落,周五上午开个散学典礼,五中就正式进入了暑假。
九班教室。
江水把东西收好,踩在高一学期的尾巴上,对大家说:“高二是个分水岭,希望大家好好利用假期时间来学习,最好开学回来就惊艳我们所有人。”
同学们笑了一下,江水接着说:“关于班级成员的变动情况,在这里简单跟大家说一下。下学期,咱们班有几位同学会搬去楼上的文科班,还有两位成绩优秀的同学考进了实验班,同样,也会有暂时从实验班出来的同学进入咱们班。”
李文睿当即拿胳膊撞了撞席彦的,压低声音问:“小闫儿和星星是不是都要去实验班了啊?还有啊,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吧……但其实你的成绩也很接近了……”
席彦愣了愣,然后宽慰李文睿说:“我离着好几十名呢,成绩单前排那是什么概念?神仙打架,我可差远了。不过她俩吧……虽然成绩够,去不去还不一定呢。”
李文睿没明白:“啊?”
席彦解释说:“高一学年两次半期考试、两次期末考试的平均成绩在年级前一百五的,等于是拿到了实验班的敲门砖——但是去或者不去,可以自己选择。当然从实验班掉出来的就必须走了。”
有些同学平行班“出身”,不一定能很快适应实验班的快节奏和高强度,有时也会因为在班级内排名变动太大而产生较大的心理落差,从而导致压力大、成绩下降。
所以进不进实验班,学校是尊重学生个人意愿的。
江水讲完这些,李文睿点点头,又看了看坐在他前面的陈星,然后小心翼翼问席彦:“席霸霸,那你说……小闫儿和星星会走吗?”
席彦笑了笑,说:“不一定,咱们九班可是民间实验班,也不差啊。”
李文睿听了这话一下就乐了:“可不吗,被同楼层的大佬们给同化了!就像你被钟哥同化了一样!”
席彦笑骂:“……去你的同化。”
这叫学神与学渣间的讲题情趣,单身狗懂个屁。
钟秦能当个霸切渣儿,他还不能披个学霸皮了!
江水说:“一会儿放学,这几位分班可能有变动的同学稍微留一下,我们开个短暂的小会。好了,休息吧。”
李文睿心里刚好受一点,忽然又蔫儿下去了:“小闫儿和星星不一定走,但小倪是肯定要走了……”
席彦拍拍他的肩膀:“人家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多好的事儿啊,比你我强多了,该替他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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