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学把赶在商场今年最后一天营业买回的两大包年货分了一包给席彦拿,俩人一块儿进了办公楼的接待室。
灯一亮,胡学就见席彦鼻头都冷红了,赶紧给他开了空调,还怕不够热乎,特意另开了小太阳取暖器。
“咱们这到北不北到南不南的地方啥时候也供个暖……”胡学嘀咕着,轻车熟路在过道上支起两张躺椅,又支使席彦去活动活动——从储物柜里拿厚毯子出来。
胡学跟变戏法似的变出一瓶漱口水,领着席彦草草洗漱完,关了大灯,留了一盏台灯照亮。
席彦简单收拾完,在躺椅上搭好他的临时狗窝,跟胡学聊天:“明天年三十了,你怎么还往基地跑?”
胡学把小太阳偏向席彦,脱下外套钻进厚毯子里,躺下说:“我本地人,年三十儿晚上回家就行。明天中午基地不也要团年吗,咱们猫猫狗狗的过年也得吃顿好的不是,我就先过来了。”
席彦心里一热,忽然觉得“有归”里最温暖的不是小太阳,而是这些善良的人。
席彦也有样学样,像胡学那样躺好,又把外套搭在毯子外边,问:“明天都有谁?”
“你是真的怕冷啊。”胡学给席彦掖了掖衣服,回答说,“光哥和阿秦呗。其他人回家了,曦哥只给钱不管事,可能不来——不过没事儿,我们几个今晚上已经聚了。”
“哦,”席彦点点头,“今晚上你们哥几个团年啊,怪不得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你没喝?还有功夫买年货去呢。”
胡学说:“我酒量不好,让着我呢——光哥开车没喝,曦哥喝不醉,阿秦点到为止,谁喝得醉醺醺?”
“……”席彦咬着后槽牙,“好个唐曦,演我啊!”
席彦把胡学给逗乐了:“嗐,曦哥这人就这样,没个正经,一有空就爱逗人玩儿,阿秦和我都饱受荼毒,但总的来说,还是我比阿秦惨一点,因为阿秦他定力好,曦哥从来逗不着他,我就不行了,戳一下能蹦三尺高。”
席彦面向胡学侧身,满脸写着好奇:“你们阿秦就没有一蹦三尺高的时候?”
席彦刚刚撞破自己的心事,一提到钟秦就抓心挠肝,似乎跟胡学聊一聊这个人、聊一聊这个人的事情,就能让他好过一点儿。
胡学伸手把放在办公桌脚下的年货口袋拽过来,从里面抓了一把糖给席彦,里头有花生酥和巧克力,他自己也挑了点。
席彦咂巴一下嘴:“漱口了。”
“哦,”胡学挣扎了一下,还是剥开糖纸,“一会儿再漱一次。”
席彦就乐了一会儿。
可能是因为胡学没想到今晚自己还能有个伴儿,再加上晚上又小酌了两口,就跟席彦逗起乐子来:“阿秦嘛……我反正没见他蹦过——可能光哥和曦哥见过吧,毕竟他们认识那会儿阿秦还是个小朋友呢!总不能十二三岁就跟现在似的这么炫酷霸狂拽吧?那总得有可爱的时候。”
席彦笑了两声,不太能想象钟秦可爱的样子,但心里却奇怪又矛盾地认为钟秦确实很可爱。
他便又问:“光哥和唐曦也认识得很早?”
胡学点点头:“反正我来之前就认识——据我后续八卦,这俩人暧昧好多年,相互较着劲儿,属于相爱相杀、谁也不承认谁喜欢谁的款式。俩人一闹别扭吧,就去祸害阿秦,最近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可算放阿秦一条生路了!”
席彦品了品胡学这话,当场震惊了:“啥?!唐曦和光哥……他俩是一对儿?!”
胡学愣了一下,比他还震惊:“啥?!你不知道?!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边的?!”
席彦皱了皱眉,没听大懂:“什么一边的?”
胡学莫名其妙:“你跟阿秦啊?阿秦不是都让你住另一伴了么,我就以为你俩早恋呢?”
“咳!”席彦直接让口水呛住了,一惊一乍、此地无银道,“什么早恋!早什么恋!好好学习着呢没早恋!”
胡学将信将疑看了席彦一眼:“倒也不用害羞嘛。”
“……实不相瞒,是我把我捡的狗放在他那儿养了,最多只能算我赖上他了吧,”席彦有点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旋即又后知后觉理解了什么叫“一边的”,瞬间又被震惊一回,“等等等等!你说什么玩意儿?!钟秦他也是?!”
胡学盯着席彦这真实不做作的表情看了老半天,终于相信席彦确实不知道,便说:“我也实不相瞒,你现在的表情和我当初作为一名直男只身勇敢捅gay窝时的表情可能是一模一样……”
席彦急了:“赶紧说,什么意思,钟秦他到底……”
“我说说说……阿秦他倒没有明确表示过,可能是他没喜欢过什么人,所以自己也不清楚。是这么回事,以前因为光哥和曦哥的关系,我看谁都gaygay的,就跟阿秦聊过一回取向的问题,我说我还是觉得女生好,阿秦想了一下,说他不挑剔,男的女的应该都行,还说只要遇上了,是男是女也无所谓。”胡学非常直男地评价说,“所以阿秦在我这儿只算半个弯人哈哈哈哈哈。”
虽然钟秦在胡学这儿只算半个弯人,但席彦的心跳仍刹那间不争气地变快了很多。
胡学并无察觉,继续说:“冤枉你了我的好同学,嗐,我没他们那雷达,光看你和阿秦老在一起黏黏糊糊的,阿秦也从没对狗之外的生物这么好过,我就还以为你们一边的,要不是的话……对不住对不住!欸,我就是八卦了点儿,可我真不跟人乱说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