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的嘴上裹着胶布,可还是一直发出呜呜的叫声,他干脆往他身上来了一拳,恐吓他说如果还哭就杀了他。小孩儿疼得冒汗,先是惊叫了一下,随后就整个身体蜷缩了起来。
这时,楼下有了动静,他跑去窗边借光看,一辆不认识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门口,下来了几个男人,为首的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应该就是这个小孩儿的父亲。
下面很安静,双方在进行交涉,可是他明白,越是这个时候往往越容易出现意外,于是就更加警觉起来。不知道他们谈判到了什么地步,周围一直很安静,又待了一会儿,他的同伙上楼来提人。
人质的出现往往能够掀起波澜和转折。他暗自扣紧了枪,能看的出来,大家都很紧张。那孩子被拎了出去,看到他爸爸之后愣了一下,随即又挣扎起来。
为首的人凌空按了按手掌,然后让手下人拿出了十几个箱子,里面打开全是黄金。如此多的黄金令人乍舌,大家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就在此时,周家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一些人来,枪声一响,现场当即乱做一团。
对方火力凶猛,他掏枪战斗,鼻间一片硝烟味道。他本应该看着那个小孩儿,慌乱之下一下就找不到人了。只见那小孩儿被另外一个人拖到了一边,紧接着那人就中弹倒在了地上。那么多黄金摆在中间竟无一人关心,此时似乎所有人都在围堵周家的老大。他眼睛转了一圈,自己只是搭伙做生意,没道理拼命,于是眼疾手快,抓了几根金条想要趁乱逃走。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声枪响……
“我只知道这些……”那个人最后说,“真的只有这些……”
裴照雪听这人描述,确定此人所讲正是他父亲去救周昂的那天。他那时候也还小,是后来长大了,周向云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故事剧情基本无差,只是有一点有出入。裴照雪想了一下,问那人:“你说……来的人是谁?”
“是那个小孩儿的爹。”那人非常笃定地说,“打电话的时候我在现场,我们带头只跟小孩他爹对话,要求要让那个小孩的爹亲自来赎人!”
裴照雪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问:“你确定?”
“当然确定!”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这人又无比憔悴萎靡,很有可能记忆出现偏差。只见那个人又想了一会儿,李应半蹲在他的面前,一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少爷问你话呢,知道什么说什么,要是有假话大话,就拔了你的舌头。”
他不凶,可是淡淡说话的样子比谁都狠。
那人好像很怕李应,立刻就说:“不……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小孩儿管他叫爸爸,小孩儿吓成那样了怎么会骗人?我们有照片,当时虽然黑灯瞎火,但车和人都能对上,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周家老大好像没有应过那个小孩儿。”
周向云没有向裴照雪透露过这些细节,只说是他父亲主动请缨去救周昂,为此周向云万分后悔,不然也不会损失掉他的亲信。如果按照此人所说,他们明确要求周向云来赎人的话,那后面发生的到底算什么?
必然有人说谎,或者他们都在说谎。裴照雪不会轻易相信这个陌生人的说辞,哪怕他说的细节都能对得上。周昂回去之后身上确实有一处非常隐蔽的淤青,好久都没退下去,这事裴照雪是知道的,位置跟这个人形容的几乎一致。
“为什么?”裴照雪问。
齐化风此时反问裴照雪:“什么为什么?”
裴照雪说:“为什么一定要让那小孩的父亲来?”
那个人说:“因为……因为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那个姓周的。”
裴照雪立刻看向齐化风,齐化风慢悠悠地说:“五年前,这个人犯了事。”说来也是机缘巧合,那桩买卖过后,此人就到处流窜,他本身没有任何特点,做事手脚又干净利落,既没有什么把柄,主犯又不是他,就算周家动用若干力量,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将所有人都抓住。他就像是一滴水一样融入了人海之中,除非再犯,否则很难有他的行踪。
不巧的是,他来到北方之后,偷出来的金条很快挥霍一空,就又动起了歪心思。一家苦主正好跟齐家有些关系,这座城市在延城的辐射范围内,齐家就派人手前来寻人。本来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头绪,可是有人跟齐家人通风报信,说在郊区某个破旧的小酒馆里看到了这个人,齐家人赶过去的时候,他酒性大发,正在和人吹牛说自己当初在潞城做过一票大的。
齐家带头的人听了之后心里留了个底,就将人带回了延城,一番拷打之后,牵扯出了周家的故事。
不过已经时隔多年,延城潞城相距甚远,他们也互不认识,齐家就把此人扣押在了矿上,怕是要卖命一辈子,死也要死在这里了。
这种人生再无希望的折磨,远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齐化风在收到了周策的讯息之后才想起来还有这样一回事,他觉得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本想把这个人送给周策当个礼物,不料遇到了裴照雪,一查裴照雪的底细,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简单。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齐化风讲完之后,李应将一个平板递给了裴照雪,示意他看看里面的内容。裴照雪打开,是一个视频,画面有些撕裂,很不清楚,但是能看出来环境很破旧,有年代感,里面有人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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