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冬夏常青松树上,挂着一颗又一颗沉甸甸的雪球,摇摇欲坠。
明亮的暖黄灯光从里面照出来,看上去像是童话里的冬日姜饼屋。
程以岁一手勒着书包带,另一只手推开姜饼屋的玻璃门。
沈祁言穿着一件宽松的浅灰色高领毛衣,窝在懒人沙发上,长腿慵懒地伸开。
他手里拿着一颗橘黄色的小球,高一下低一下,逗着面前的麦芽色小狗。
本该是温馨的画面,却因为他一个人坐角落里,看上去有些凄凉。
有人进来了他也没起身,漫不经心地地扯了下毛衣的领子,暖黄的光线顺着他的动作,贪婪地照在他白皙的脖颈,映得喉结下有一块小小的三角形阴影。
许是杨甜半天没招呼客人,他觉得奇怪,才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
他们似乎,很久没见过面了。
大概,有四十四次日落那么久。
沈祁言愣了下,松开领口时喉结上下滚动,桃花眼依旧温柔:“你终于肯来了。”
第25章 . 黄油姜饼 “我也住这层。”
杨甜挎起包, 一声不吭地用手势招呼胡博下班。
胡博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戳了戳表盘,比了两根手指头, 然后攥拳,意思是还有二十分钟才下班,
杨甜眼神往沈祁言和程以岁的方向指了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胡博没看懂。
杨甜无语, 强行把他掳走。
房间安静下来。
气氛像是黄油姜饼屋被圣诞老人点燃了烛火那样, 热得发燥。
程以岁挪开视线, 余光察觉到他站起来了, 紧接着, 周围的光线被他高大的影子遮盖了大部分。
她站在他的影子里, 慢吞吞地把书包换到胸前, 拉开拉链, 找出来压在衣服下面的现金, 放在旁边的实木架子上:“我把你付的医药费都带来了,你数一数吧。”
说完,她后退一步, 给他腾出数钱的位置。
沈祁言没看架子上的钱,换句话说,自始至终, 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她。
房间仿佛被烛火烧的发干,他的嗓音也因此嘶哑低沉:“要听我解释吗?”
程以岁没回答他, 而是反问:“你会打篮球吗”
这个曾经问过他的问题,她又问了一次。
沈祁言愣了下,嘴角扯起一丝苦笑,轻轻慢慢地低下头:“会。”
“嗯。”程以岁点头, 像是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解释,拉好书包拉链,重新背回到后背上,“那我先走了,今天事情比较多,就不打扰你了。”
她说完,连退了四五步,只为了在沈祁言说话之前离开宠物店。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如果她不赶紧出来,等沈祁言再开口,不管说什么她都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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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漾花城的楼较为分散,不像雨花城,楼跟楼快挨到一起。程以岁按照隋知给的地址开了导航,很快就找到了中漾花城E座。
刷了门禁卡进了小区,她忽然感觉这个大门有点眼熟。
程以岁心里有了一个奇怪的联想,但是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E座里有三个单元,程以岁在1单元,就在进门的第一栋。
走进去后,会看见单元楼里站着两个保安,不用她刷卡,保安直接给她开门。
不仅如此,锃光瓦亮的一楼大厅竟然还有前台,坐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人。
给程以岁一种她不是“进来了”,而是“进去了”的错觉。
其中一个人朝她走过来,自称是这里的管家,以为她是租户,让她先做下登记。
程以岁说:“我不是租户,这是我朋友的房子。”
管家很客气地点头:“好的,请问小姐您朋友的房子是哪一间呢?”
“1001。”
另一位管家很默契地翻了翻本子,准确无误喊出她的名字:“程以岁小姐您好,非常对不起打扰您了。”
管家一路送她到电梯口,并且帮她按了的电梯。
很快,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与此同时,另一位管家嘹亮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沈先生,欢迎回家!”
“……”
程以岁双手抓紧了书包带,在管家的注视下,走进了电梯。
她一点点,一点点,僵硬地回过身。
真的,光就他那个身高,她就不会认错。
刚刚,白!跑!了!
电梯里,沈祁言就站在她右后方不到一米的距离,身上阳光的小苍梨味道,抽丝剥茧地替换掉她周围的全部空气。
直到她的鼻腔里,全都是他的味道。
程以岁绝望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强如鼓擂的心跳。
头皮都麻了。
跟着沈祁言一起回家的大头认出了程以岁,大概是觉得在这地方见到主人觉得很新鲜,它绕着她在电梯里转圈跑。
闭着眼,她的平衡感没那么好,快要摔倒了,只求电梯能快点。
“那个——”沈祁言的声音从她右后方响起,幽闭的空间里自带低音混响,像是俯身在她耳边说话。
程以岁知道她一向嘴笨,忽然担心他会因为说不清楚,在这狭小的电梯间里强吻她。
沈祁言轻笑:“你没按电梯。”
“……”
她刚刚分明有看到那个管家按啊!
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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