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个深冬的夜晚,天气寒冷,夜露深重,宽阔的河上腥风扑面,在黑暗里似是通往地狱的忘川河。
他站在桥上,正准备结束自己短暂又无法解救的人生时,身后忽然有人声传来?:“站住,别跑。”
紧接着,一阵嘈杂声,跑在最前头?的男的被一群人追上,那一群人里其中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跑上前右胳膊猛地出拳,把人打倒在地。
那黑衣人个头?比其他人瘦小一点,竟是个女?的,可她却气势凌厉而凶狠。
她半蹲到地上,揪了人衣领,地上的人哭着喊着讨饶着,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后来?,那女?的站起身,一声喝令,旁边几个人把地上的人架起来?就?拖走了。
黑衣女?孩也要走的时候,回头?发现栏杆边站着一个人,脑袋一撇,便走了过去。
姚承志当时有些害怕,他那时候神经已经被自己的破事折磨到崩溃,他怕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本想自我?了断的人还要因?此再?挨上一拳,死得更惨烈,那样?他是不是将会成为世上最冤屈的鬼?
可是对方并没有把他怎么样?,而是背靠栏杆,两只胳膊反着撑在栏杆上,兴味十足地瞥着他:“想跳河?”
头?顶路灯昏暗,隔着霭霭雾气,照着那女?孩倦懒散漫,还有点痞坏,十分张扬而锐气。而她头?上反着帽檐戴着一顶棒球帽,金属扣亮在她额头?上,竟像一顶加冕的皇冠,有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姚承志愣怔了下,点了点头?,心想这么回答,或许能?逃避对方的狠戾。
没想到,黑衣女?孩嗤笑了声,声音懒懒地,却清柔:“多?大点事?钱能?解决吗?” 姚承志又愣怔了下,继续点头?。
黑衣女?孩仰头?,对着天空漫不经心地扯了个笑,往前一步,离开栏杆,侧了脸丢下一句:“既然钱能?解决,还能?算个事?”口吻轻飘飘的,满是不屑,“要么赶紧跳,要么跟我?走。”
“你知道,就?你那一句话,可把我?活过来?了。”姚承志沉浸在回忆里,笑着看向面前的女?孩。
“是你自己把问?题想得太严重。”施一诺摇了摇头?,站起身,不愿多?提,“我?那不过就?是随口一溜,你不用老记在心里。”
相对姚承志,那时候是施一诺最灰暗的时期。她无意救人,不过贪玩罢了,就?连后来?合着林嘉年一起揪了姚承志的前妻和老板,解决他攸关性命的官司问?题,也是觉得有趣好?玩而已。
而现在,她感觉自己猜得没错了,这男人真的对自己有了心思,这不是她想要的局面。
*
羽飞的办公室在一栋商住两用的楼里,分着几块区域,总面积只有一百多?平。员工一共也就?十几个人,今天休息,没人来?上班。
施一诺站在大办公室里,靠着某个工位的隔栏,想起鼎言的总裁办公室,那里的高贵和豪气与她的羽飞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姚承志跟出来?,问?道:“今晚鼎言年会,你去吗?”
“去。”施一诺接了他的话题,心思却不在自己身上,而是继续谈公事,“这种场合会有很多?大佬,你有机会就?跟人提一提投资古镇的事,把那座山卖了,我?们就?又有钱了,又可以干点新?投资。”
“好?。”姚承志应下,“可是不知道鼎言邀请我?是个什么意思?按说我?们羽飞这么小,不至于邀请我?。”
“今晚去了不就?知道了?”施一诺感觉他的话锋在偏,怕是下一句就?要说起谢旭谦的不是,她抢先道,“谢旭谦那个人挺大度的,罗佑明?那个项目,他还夸我?们方法独到呢。”
想起这事,施一诺不自觉地笑了下,那天可不就?因?为这个,她没有拒绝狗男人,和他有了一个绵长而动人心魄的吻。
后来?,便掉进他的泥沼,一发不可收拾。
姚承志推了下眼镜,端看面前女?人的一双眼,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在说到谢旭谦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对方有一丝娇俏,而那个笑更带了一份初坠情网的甜蜜。
他心里的刺倏地拔了下尖,刺了他一下。他不动声色地问?:“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你是羽飞老板了?”
“应该不会。”施一诺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和谢旭谦的相处,摇了摇头?。
“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施一诺坦荡荡地,“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
她在办公室里走了个遍,羽飞是她的心血,跟她的孩子一样?。可自己的崽,自己每次来?探望,都像是偷偷摸摸的。
就?因?为自己耻辱的出生,连带着自己的崽也不能?光明?正大,而如今几个成功的项目都是从鼎言撬来?的,自己再?这样?下去,恐怕越发见?不得人了。
施一诺冷讥笑了声,转头?对姚承志道:“我?走了,有事联系。”
“好?吧。”姚承志心有不舍,却又没有什么立场挽留对方,只得应了声。
谁知,施一诺刚走到门口,门还没开,外面传来?门铃声。
第57章 恋爱补习
猫眼里一看,几分熟悉,一细瞧,竟是樊碧容。
同时?,屋里姚承志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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