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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哪怕和他成亲以来,哪怕和他再如何亲昵缠绵,都不曾有过的高兴。
    那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给予她的快乐。
    那是她曾经十几年来生活和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所以——
    “我们一起去。”
    睢鹭陡然握住乐安的手,说道。
    而乐安,则陡然怔住。
    第98章 秋千
    去, 自然是可以去。
    有封地的公主不像亲王一样需要就藩之国,而是大多待在京城,就比如乐安, 封地在赣中乐安县, 可她却从未去过乐安。虽然也有一些去了外地的公主,但也不是去自己封地,而多是跟随驸马调动, 当然,如果觉得外边住不习惯, 甚至还可以把驸马扔下回京,总而言之,公主比王爷自由些,并没有太多限制。
    但那是普通公主。
    至于乐安……
    *
    “你说这乐安公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铣脸带伤痕,眼角青黑,手里拿着黄骧刚递上来、还热乎着的、为睢鹭请授琼州刺史的奏章, 一脸阴沉地说道。
    为了自个儿儿子的丑事儿, 王铣昨儿气得一夜没睡, 早晨好不容易打了个盹儿, 就又听到乐安公主为驸马请授琼州刺史一职的消息,然后他便再也睡不下, 心急火燎地进了宫, 拉了卢玄慎商议。
    昨夜之事, 虽然没有证据, 但他早已认定了是乐安和睢鹭联手摆了他儿子一道,因此此时格外愤怒,脸色也不如往常一般温文尔雅,好似时时刻刻尽在掌握般。
    昨夜实在喝地太多, 直至现在,卢玄慎脑袋两侧仍然一阵一阵地抽痛,连王铣的话都好似一阵近一阵远。
    不过,仅从外表来看,他看不出丝毫异样,此刻便在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手上的奏章。
    虽然不再任中书舍人,不必再亲自起草拟诏制诰,但拜相后,卢玄慎却包揽了全部的接纳上奏文表之事,除可直陈上奏的部分官员外,等闲官员的折子,在递到李承平案前,都要卢玄慎再过一遍,按轻重缓急有理无理分类剔选,决定哪些能够送到天子面前。
    黄骧本也是有直陈上奏之权的,但此时,他的奏章却没有被直接呈到天子案前,而是出现在了这里。
    不用说,是王铣截下来的。
    “王大人,奏章。”顶着颅内阵痛,卢玄慎将今日要呈奏的奏章整理好,又看了看王铣手里那封道。
    “你要呈上去?”王铣捏着奏章问。
    “自然,还有——”卢玄慎看了王铣一眼,“王大人,您越权了。”
    私自截留奏章,这事儿真要说起来,可比王铣儿子偷情那破事儿大多了,但王铣肆无忌惮,毕竟凭着他教导天子多年的身份和情分,再凭着他自认为的,和他卢玄慎的“情分”,大概以为是小事一桩吧。
    果然,一听卢玄慎说起这个,王铣的脸色便更加不好看起来,看着卢玄慎的眼神都变了。
    “怎么,你也要站在她那一边?”
    卢玄慎的动作顿住,又看了王铣一眼。
    “我只站在陛下一边。”
    王铣一怔,随即便收敛了脸上的狠色,几乎是瞬间便挤出一个笑容。
    “如此便好,我亦是……如此。所以,此时才更应该弄清楚,咱们这位乐安公主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
    卢玄慎看了王铣一眼。
    和他一样,王铣根基并不深厚,只是因为帝师的身份和天子的敬重才能在朝堂上一直有着一席之地,但和其他那些世家系实权人物,以及汤明钧那个乐安公主一手扶持起来的清流之首相比,到底还是势单力薄了些,他真正的倚靠仍旧只有皇帝一人。
    就像他卢玄慎。
    所以他们二人是天然的同盟,这也是他三年前回京后,他和其他朝臣交往不多,却唯独能和王铣相处良好的原因,王铣主动示好是其一,两人立场一致是其二。
    但王铣和他又不同。
    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虽有家族,但卢家人的事他向来不插手,就连卢祁实,都是看好风向后自己投来的,卢玄慎本人其实并不在乎卢家人的前途命运。
    但是王铣却有许多亲友、学生。
    王铣绝不像他表现地那样大公无私,一心只为陛下。
    那么此次呢?
    是仅因为自己的私心,还是真的为陛下考虑?
    而他……又是否真的只是为陛下考虑。
    卢玄慎用力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
    王铣不知道卢玄慎心中所想,还在苦思乐安公主此番举动的动机为何:“……虽然琼州是个穷乡僻壤,但到底离得远,若有什么小心思,那么天高皇帝远,陛下和我们在京城也是鞭长莫及,不如放在京城,眼皮子底下来得安心……对了——广州经略使査世辩,好像也是她的人?!广州与琼州一衣带水……”王铣一拍大腿,“莫非她的真正目的不是琼州,而是广州?!”
    广州虽然也僻远,但有海路可直往北上,而且海贸繁荣,可不是琼州能比的,再加上又那么远,若真想要在广州做点什么事,比如拥兵自重什么的,那还真不容易察觉。
    王铣恍然大悟:“是了,定是这样!走,咱们这就去找陛下,一定不能让陛下如了她的意!”
    *
    于是黄骧的奏章终于递到了李承平面前。
    李承平看完了奏章,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什么表情,王铣便在一旁旁敲侧击,许是终于清醒了一些,没有了方才在卢玄慎面前那般急躁和原形毕露的样子,只是“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下广州经略使与乐安公主曾经相交莫逆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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