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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页
    两个人,四只眼,视线再次在空中遥遥对上。
    这一幕,令睢鹭有些熟悉。
    当然熟悉。
    因为就在他和齐庸言第一次见面时,他们就曾这样彼此对视过。
    只不过那时,齐庸言对他一无所知,而他——嗯,正抱着对齐庸言来说叵测的居心接近公主,并且深知齐庸言和公主的关系。
    所以那时,睢鹭可以轻轻松松地对齐庸言露出笑,甚至还随意扯个谎忽悠齐庸言。
    但此时……
    怎么感觉……状况似乎反过来了?
    嘶。
    好像……出事儿了呢。
    *
    崔静之将齐庸言带到了耳房。
    当然——是跟乐安所在耳房方向相反的耳房,虽然这时候再避嫌也无济于事了,但——聊胜于无吧。
    等到两人到了耳房,把门一关,崔静之便对着齐庸言板起了脸。
    “下官知错。”
    齐庸言立刻低头道。
    “错在哪里?”崔静之又道。
    “错在行事不周,为一己私事,影响到考场秩序,实为失职。”
    虽然这话说的也不错,但——
    “还有呢?”崔静之又道。
    齐庸言抬起头。
    “大人,除此之外,下官无错。”
    崔静之揉揉眉头。
    “所以,你不认为追求有夫之妇是有错了?”
    齐庸言不说话了。
    崔静之挥挥手,“不论如何,你今日的行为已失职,之后我会奏请皇上,商量对你的处罚。”
    “是,下官甘愿领罚。”齐庸言这次回答地倒是快,特别地痛快干脆。
    然而看在崔静之眼里,却更糟心。
    这儿女情长的事,处理起来简直比国家大事还让人心累
    “你呀……”他暂时收敛了宰相的架子,对着齐庸言摇头一叹。
    作为乐安十几年的驸马,崔静之对齐庸言不可谓不熟悉,虽算不上私交甚笃,但也是同乐安一样,将他当做小辈看待,方才听到他跟刘思撷那番话,再看此时他这执迷不悟的模样,实在是……头痛。
    早干嘛去了。
    然而无论崔静之怎样头痛,齐庸言都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真要说起来他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于是崔静之也无法,又训斥了他一番后,便离开了——但离开前却告诉齐庸言,因为他和睢鹭引起的骚乱,所以,考场他还是别回去了。
    崔静之说到做到。
    之后果然一直让齐庸言一直待在那耳房,再没出来过,而他则和汤明钧卢玄慎三人代替齐庸言,在考场坐镇场面。
    走了一个齐庸言,再加上三位宰相的坐镇,那些视线总算消失不见,学子们虽然不明所以,却总算没有再东张西望。
    只有睢鹭见崔静之回来,看了看他,又看看齐庸言离开的方向,最后看了看其他几位大人们。
    却正看到,那位卢玄慎卢相,起身告辞。
    “崔相,我还有几封公文要处理。”卢玄慎对崔静之道。
    “敬贞且去。”崔静之自然不会拦着,他们三人虽然是此次考试监察,但更是宰相,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事务要处理,尤其卢玄慎这个明显受皇帝重用的……所以今日三人也都是带了别的工作,再顺便兼任这个监察,有他和汤明钧坐镇也足够,自然不必非把卢玄慎也绑在这儿。
    卢玄慎笑笑,朝崔静之一揖,起身离去。
    只是在离去前。
    也朝睢鹭看了一眼。
    正看着他们的睢鹭:……?
    *
    卢玄慎今日的确带了些待处理的公文,但早在上午时,他便全部处理好了,所以,方才跟崔静之那样说,不过是借口。
    从考场所在走过去,路过那个长着枫树的庭院,卢玄慎顿足,抬头看了眼。
    满树红枫在风中飒飒作响,有吹落的红叶被风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仿佛一只只跳舞的艳丽的蝶,空空荡荡的庭院,更为这情景添上一分凄美。
    他自然知道,这风景很美。
    可他当时看的风景,也的确不是这。
    他收回视线,又大踏步往前去。
    先是路过乐安所在的耳房。
    甚至不需要贴近门边,卢玄慎便听到里面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公主方才找小人要了投壶的器具,这会儿正跟侍女在屋里玩投壶呢!”门前有小吏经过,正是上午时,他让引她进来的那个小吏,一见他看着那乒乒乓乓的耳房看,便上前热情地解释道。
    卢玄慎笑笑:“公主好雅兴,只是怎么不到外面玩,屋子里那么小,玩不尽兴吧?”
    小吏笑道:“小人也跟公主这么说呢!但公主说,这里是官署,再说署里考生们正在考试,她出来玩投壶不合适。小人说可以去别的院子,公主也执意不肯,只愿意在屋内待着,兴许——咳,小人多言了。”
    后面的话小吏没说出来,不过从他表情也可以看出。
    兴许什么?
    兴许是女儿家的羞涩和矜持?
    是想这样说吧?
    真是……可笑啊。
    她若像普通女人一般在乎那种东西,他又何须忌惮她至此。
    卢玄慎唇角挂着笑,又迈动了脚步。
    却是去往与乐安所在位置相对的,齐庸言所在的耳房。
    “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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