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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怕吗?长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他家少爷明明已经是必定出局之相了,怎么一眨眼,真就升格成准驸马了?
    ——别是他家少爷对人家公主做了什么吧!
    都不用看,睢鹭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自家这想象力过于丰富的随从肯定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睢鹭也懒得管他怎么想,只闲闲地纠正他仪态。
    “长顺,站直了,别鬼鬼祟祟的,以后说出去你也是驸马随从了,说话做事,都要堂堂正正。”
    长顺一瞪眼,下意识把身板抻直溜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家少爷压根就是转移话题,避重就轻,当即急得一跺脚,“哎呀少爷!”
    睢鹭笑。
    “别着急,慢慢你就知道了。”
    的确,慢慢就知道了。
    甚至不用慢慢,当天刚搬去枕玉阁,长顺就看到了变化。
    人还没站稳,院子门朝哪儿开也没弄清呢,就哗啦啦涌进一大群人,全围着睢鹭,而这一群人里有裁缝,有大夫,甚至还有问着睢鹭生辰八字的冰人。
    而等量过身、把过脉、问过生辰八字,这群人便又呼啦啦地离去了,只是离去前都留下些话,比如“日常的衣裳快些,几日便能做好、喜服就要久些,要等些日子”、“少年人身体不错,无需额外进补,相反要少吃些燥火生猛之物,以免阳气太旺,冲撞了公主,反而不美。”、“公主说把日子定在三个月后,我观公子生辰,立秋那天正是个大喜的日子。”
    长顺恍恍惚惚地送走这些人,满脑子的“少爷真要当驸马”了?
    一扭头,正要少爷掐掐他大腿看看是不是做梦,然而却见他家少爷正拿着个什么东西把玩。
    长顺走近一看,揉了揉眼。
    睢鹭瘦长白净的手中,赫然躺着一枚莹光碧绿的翡翠蝴蝶钗。
    长顺瞪大眼睛。
    “少爷?”长顺惊诧,“这个钗子,您没当掉啊?”
    长顺当然记得这个钗子,这不是之前他去状元楼,有个好心的大户人家的夫人给的吗?可惜那位夫人的婢女不愿透露姓名,脸也遮着,以致长顺至今都不知道那位好心夫人是谁。
    也是幸亏这个钗子,当时当掉后,很是解了他和少爷的燃眉之急。
    不过现在,怎么这钗子又回来了?
    睢鹭笑笑,“我没当这个,我把长命锁给当了。”
    长顺又是一惊:“少爷!”
    长顺当然知道睢鹭说的那个长命锁,因为睢鹭生的晚,又是独子,当年睢鹭甫一降生,睢父睢母便托人打了个纯银的长命锁,里面刻着“平安富贵,长命百岁”字样,叫睢鹭从小戴到大,一直到十四五岁了,睢鹭想摘下来,睢父睢母还觉得这东西既然庇护着他平平安安长这么大,那就是好东西,还不愿他摘下来,无奈睢鹭只好继续戴着。
    再然后便是睢父睢母出事,长顺再没见睢鹭戴过那锁,但却知道睢鹭一直留着它。
    毕竟,那把锁寄托了老爷夫人对少爷最美好最朴实的祝愿啊。
    可是现在,睢鹭说他把锁当了?!
    长顺大为震惊,睢鹭倒是波澜不惊,又点点头道:“嗯,当了。”
    “少爷……”长顺叫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又想哭了。
    睢鹭笑:“这有什么,就算没那把锁,你家少爷就不能长命百岁了吗?长顺,你也太小瞧你少爷我了吧?”至于父母的祝愿,更不是一把锁就能替代的。
    他说着,还握着拳,伸伸胳膊,就在刚刚,大夫还捏着他手臂上硬硬的肉,夸他身体好呢。
    看睢鹭的模样,的确没有遗憾的迹象,长顺这才好受点,抹抹湿润的眼眶,又看向睢鹭手里的蝴蝶钗。
    “可是少爷,你当锁就当锁,怎么还把这个钗子留着?这钗子有什么用吗?那位夫人的婢女当时说了,送给咱们,不会再来要的。”
    闻言,睢鹭低头,继续看手中那支碧绿的玉钗。
    玉钗色泽通透,玉质极好,即便钗子很小巧,也绝对价值不菲,且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去当铺也好出手,唯一不太好的,是从蝴蝶翅膀的造型看,这只钗子很可能并不是单独的,而是应该还有另一支,一起凑成一副,双双成对,才是完整的模样。
    可以想象,当时戴着这钗子的人,应该是随手从发上取下一只,交给婢女,再赠给了当时情况窘迫的长顺。
    状元楼,随手便能拿出一支极品翡翠玉钗送人,却又不愿透露姓名的富家夫人。
    还有当时在卢家门口,刚刚见到长顺时,那人和那人的侍女明显有些惊讶的表情。
    睢鹭笑了笑,将蝴蝶钗重新放入怀中,脑海中响起上午在书房,结束时与那人的对话。
    “三月为期。”
    “这三个月里,你扮演好凭美色上位的乐安公主准驸马这个角色,我会利用它做一些事,至于结束后,你大可离去。放心,就算你离开,若需要帮助,我也不会吝惜,这也是给你的一点小小报酬。”
    “若我想留呢?”
    那人笑颜如花。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不止你要考虑,我也要好好考虑的啊。”
    所以啊……
    前路漫漫,仍需努力,被亲口承认为准驸马,这还仅仅是第一步。
    但是,他相信,蝴蝶终会有成双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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