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形象优美,且辨识度高的方块字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即使是在这片星域,像这样同时具有表音和表意功能的文字也不多见,方块字构字方面的特色,更是令他拍案叫绝。他花了相当一段时间,在翻译器的帮助下自学了这套文字,并洋洋得意地用它写了一篇论文,和数据包一起发表在了东篱内部的学术网上。
他要求人们不利用翻译器,纯靠数据包里的内容来理解这篇论文——他认为这是完全做得到的。
在论文里,他还直白地写道:【这套文字,虽然初接触会让人觉得无所适从,但一旦找到了其中的构字规律,你就会意识到,这绝对是目前出现在翻译器中的所有文字中,最为高效、易懂,且有趣的文字之一。】
他将自己的论文变成了一道解谜游戏,只有通过研究方块字,你才能找到正确的答案——这种游戏很快就在东篱的学术圈流行起来。一堆学者在解读论文内容后,又效仿着用方块字写下其他文章,发布在学术网上,供其他人来解读。
这种游戏方式,很快又蔓延到了流行文化圈。一些小众创作者将这种解谜游戏带到了自己的创作中,小众文化圈中的风尚,又逐渐影响到了更大的圈子……
方块字的流传度,也随着这种游戏,越来越高,最终风靡了整个东篱主星。而在当时的情况下,东篱主星就是东篱星群的时尚风向标,东篱星群又是这边星域的时尚风向标……
因此,虽然那时的网络还不足以支持这种解谜游戏继续向外传播,但方块字依然顺利出圈,成为了“高端/时尚/先进星际人不得不学的语言”之一。而正如那位学者所说,这种文字,确实高效又富有意趣。
方块字的地位因此而稳定,并最终成为了星际通用语之一。
然而那位最初上传数据包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答案。那份上传数据的内容说明也写得非常模糊,根本没有写起源星球和文明——因此,方块字的来历一直成谜。
事实上,时至今日,就连当初那位发起方块字解谜游戏的学者,都已经难寻姓名了——那都是星际大融合初期发生的事,距今已过了几百年,再加上当时网络不发达,这事具体也没往外传,因此用星际公用网,几乎查不到任何相关的内容。
只有东篱内部的网络,才能找到关于这些事情的记载。
然而苏凉刚才阅读的电子册,却从另一个角度,将这事完全地补完——它找到了当初那个匿名上传数据包的人。
那是一个东篱人,曾经是一名机甲维修师。因为患上精神力紊乱症,被迫进入疗养院休养。
而那份数据包,正是他在疗养院上传的。
那份电子册里附上了这名患者的病例及一些记录。其中有他的自述——
他说自己之所以上传这些文字,是因为自己学过。
但不是在这个世界学的。而是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他曾在睡梦和精神恍惚时,进入的世界。
*
【那个世界,和我所知的任何一个星球都不同……那里很多方形的建筑,还有四个轮子的厢型载具,他们管那个叫‘车’……】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进入哪里的。我一开始以为我死了,我的精神进入了亡者的世界,但后来才发现不是——那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尽管我不知道那到底是哪儿,但我知道它是真实的。】
【我每次[过去]时,都会进入一个固定的驱壳……他们管那个驱壳叫[毕欣]。我透过她的眼睛看世界,也慢慢领会到她正在学习的一切……】
【[毕欣]的身体也不好,精神总是很虚弱,和我一样。她家很穷,没钱给她医治……我上次进入她的身体,眼前突然黑了。我知道那是她死了。我冥冥中有种预感,我们俩的命运是联在一起的……所以我想,我应该也快了吧。】
——这一部分文字自述,写到这里就结束了。而结合另一份医疗日志来看,那位患者确实在不久后就因为衰竭而去世了。
……对,明明白白的去世。而非像苏凉他们一样“自愈”。
但结合那名患者自述的其他内容,以及对“那个世界”的描述,不难猜出,他也确实因为精神力紊乱症,而和蓝星产生了联系。并最终将从蓝星居民那儿“吸收”到的部分内容,都上传到了翻译器的数据库里,由此开启了方块字的传播。
不过苏凉还是不太明白——她和老乡,都是从蓝星穿到这里,怎么还带反着来的呢?
“关于这点,我也想过。”李耳冉嘶了一声,“我的想法是,可能我们能过来,是因为我们当时都处在比较强健的情况下——你自己也说了,你在过来之前,天天打怪。身体想必不会差到哪儿去,是吧?”
这倒是——苏凉暗暗点头。她原本就有锻炼的习惯,在进入图书馆保卫战后,体能更是被迫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我也是。”李耳冉点头,“我当时有健身的,能跑能跳,不要太猛。”
“……”苏凉顺着他的意思往下一琢磨,明白了,“你是觉得,那名患者——或者说他对应的那个人,正是因为身体原因,才没法穿到他身上,反而还经常被他魂穿……”
“我是觉得这样比较说得通。”李耳冉高深莫测地点头,“此外,关于精神力,我还曾在原身留下的资料中看到过这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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