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其他棋子的掩护,以己方的车强行换掉对方的中心士,以做成杀局,是为“大刀剜心”。
苏凉得了这么一句提示,再看棋盘上的局面,思路顿时清楚很多。
不过这种有人提示的情况下,她反而不好意思去赢了……苏凉连着几步,叫杀莫格,在莫格顺利解杀后,却没有再次逼近,而是直接认输。
莫格注意力全在棋盘上,听到她这么说还莫名其妙,抬头正要说些什么,视线落在苏凉身后,登时张大了嘴。
“啊……那也不用认输啊。和棋吧。”莫格说着,搔着脑袋站起来,忍不住又往苏凉身后看了一眼——看他这表现,苏凉越发肯定心中猜测。
方才那年轻人,肯定和莫格是认识的。而且多半又是他哪个“亲戚”……
他曾说他的老师有年纪了,所以应该不是他?或许是他的某个养兄弟?
苏凉不太确定地想着,目送着莫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转身又看向在座其他人——虽然现在对那年轻人的身份很感兴趣,不过挑战这事,还是得分先来后到的。她总得先应了别人的挑战,才能和他好好聊聊。
那年轻人看着也不着急。在苏凉应付其他人时,就一个人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吃点心,又是剥粽子又是喝小酒,别说,粽子剥得还挺熟练。
而苏凉这边——说是“应付”,实际也没花多大心力。
莫格一走,局面顿时又变成了之前那样,挑战营地变成了小卖部,抽到“许愿”的都在点餐,抽到“言灵战”的都当场放弃,放弃之前,还要问问能不能顺走两块点心。
“非言灵战”的,也遇到两个,全都选择用最简单的“手势拳”来一决胜负——这是一种相当于“石头剪刀布”的游戏,不过能比划的手势要更多一些。
这种游戏苏凉向来玩得不太好,再加上不熟练,很遗憾地送出去二十分。
除此之外,再就是遇到一个长夜星的,很有气势,直接上来就对苏凉发起了言灵挑战。只可惜光有气势,实力还是不太够,那年轻人喝了杯小酒的工夫,对方就已经阴沉着脸离开了。
眼看着那人气呼呼地离去,苏凉呼出口气,这才转向那个一直等在旁边的年轻人。
虽说是“年轻人”,但实际细看的话,却能很明显地察觉出他身上的违和感——不管是眼神还是气质,都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
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还有一种隐隐的别扭……他左边脸的上半部分,肌肉似乎有些僵硬,做表情时,会有些微的滞后感。
苏凉看向他时,他正坐在石桌旁,慢慢地捏起一块月饼。对上苏凉的视线,他还轻轻笑了一下。
“苏式月饼。”他小心避开月饼上掉下的酥皮,“我之前看过你的比赛,你那时说更喜欢云腿和蛋黄……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广式。”
“……苏式月饼也有蛋黄的。”苏凉没料到他第一句话居然是和自己说这个,楞了一下才哭笑不得地开口,“而且我个人感觉,广式月饼可能有点偏现代了……”
“这个是。”年轻人认同地点头,“没记错的话,广式月饼应该是明朝那时候的?确实是比苏式要晚一些。”
他说着,将那月饼送到嘴边,想想还是多问了句:“所以这个也是蛋黄,是吗?”
“啊?啊不。”苏凉顿了一下,连忙开口,“是五仁。”
年轻人:“……”
他维持着半张嘴的姿势,垂眸看了看手里捏着的月饼,犹豫片刻,轻声说了句“抱歉”,又默默将那月饼放了回去。
苏凉:“……”
“是传统五仁。”她忍不住道,“没加冬瓜糖的。”
“谢谢,但还是不用了。”那年轻人客气道,“我讨厌的不是冬瓜糖,是瓜子。”
苏凉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心中却微微起了波澜——
说来也怪,事已至此,对方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苏凉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甚至可能会有些失态,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恰恰相反,她的心情从一开始就挺平静,最多只是有一点紧张。而就在刚才,随着那么简单几句话的来回,那仅有的一点紧张也消失不见。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放松的状态。明明之前从未见过,某种奇妙的熟悉感却让苏凉本能地松懈下来,在方才交流的某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回到故里的错觉——仿佛她现在所在的,不是什么外星人搞出来的意识乱斗场,而是自己屋后的小公园;面前的也不是什么折腾了好几个月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陌生老乡,而是一个经常会遇到,今天也碰巧在拐角处遇见的遛弯邻居大爷。
而此刻,那位邻居大……不是,是陌生的幸运观众,正以目光一本正经地在石桌上巡视着,似是想再挑个什么点心吃,挑了一会儿却没找到合适的,只得作罢,颇为遗憾地抬起头来:“那么,接下去呢?”
苏凉:“……?”
“接下去,我该做什么?”那年轻人慢悠悠地问道,“我应该也像他们一样提要求吗?还是……”
“啊不,你需要先‘抽卡’。”苏凉忙解释道,“你在脑子里下达一下指令,牌堆应该就会出现了……当然,你也可以不抽卡,直接和我,呃,言灵战。”
“言灵战啊,那个我还挺喜欢的。”那年轻人笃悠悠地说着,却还是按照苏凉的引导,在自己面前变出了用来抽卡的牌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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