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江南古屋簇拥着一颗千年银杏树,每到秋季来此拍照的人络绎不绝,成为当地知名标志物。
潘梵于站在门口吹着清爽的秋风,鬓角的几缕头发被别在耳后,下颚线流畅优越。
眺望在山的另一边果农忙碌的小小身影,今年收成很好,新闻联播里都是农民喜悦的笑颜。
看得久了,她蹲下来捡起几片好看的银杏叶,像一把小扇子,拿回去做书签。
“你在干嘛?”
潘梵于仰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傅扬,举起捏在两指之间的银杏叶,笑起两个小酒窝,“你看这片银杏叶好看吗?”
傅扬欣赏不来这些叶子,从自己出生到现在,看都看腻了。
蹲在她身边,从她手里抽出来那片树叶,放在眼底下看了看,没意思,还给了她。
“你要这叶子干嘛?”傅扬问。
“做书签呀。”潘梵于说:“以前到了秋天跟爸爸妈妈去郊外爬山的时候,爸爸总都会给我找一些漂亮完整的叶子做书签。”
见她眸里亮晶晶的,像是吸纳宇宙散落各个角落的碎星,令人着迷的深邃。
傅扬望着她看了一会儿,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嘴里冒出一声轻笑:“想爬山了吗?”
还是想自己爸爸了?
失去过父母,傅扬更能体会到潘梵于心底的痛苦。
潘梵于把傅扬搁在自己头顶的手拿开,低下头遮住不自然的表情,被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摸头真的很羞耻。
“怎么了?”傅扬见她把头埋在膝盖上,以为她想到了自己父亲,无奈叹息:“没事,以后哥哥罩着你,想爬哪个山随你挑。”
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把我当爸爸。
潘梵于抬起头,趴在膝盖上,眨了眨眼睛:“该不会是因为你想去爬山吧。”
傅扬面上一红,“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找这么拙劣的借口。”
“你···”潘梵于欲言又止,想问问他当初是怎么接受父母去世的噩耗。
可是现在的傅扬还是一个小孩子,不忍问下去这个残酷的问题。
她又低头在地上捡了几片好看的树叶,放在书里压干后,送给傅玉书当书签。
傅玉书应该不会嫌弃自己这种幼稚的小礼物吧。
傅扬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见她热衷于收集地上的树叶,好奇地问:“你收集这么多树叶干嘛?”
“想送给叔叔。”潘梵于还是第一次叫叔叔这个词。
傅扬整张脸耷拉下来,伸手把所有树叶抢在手里,潘梵于怕傅扬把好不容易找到没被虫蛀的树叶弄坏,急忙去抢。
这是她站在外面找了一下午,才收集起来的漂亮树叶。
傅扬笑着伸手揽住她的脖子,站起来踮起脚尖,这样潘梵于是勾不到的。
可能心思全部放在了傅扬手里的树叶上,潘梵于左脚不小心绊到右脚,防止摔倒双手急忙撑在傅扬胸口上。
压下心跳后,才发现自己被傅扬圈在怀里。
下意识抬起头,脸更加迫近,少年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耳边,勾起心里痒痒的。
傅扬星眸微眯,表情又臭又冷淡。
而潘梵于撑在胸口的手心,传来隔着胸腔快速的心跳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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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身形站稳后,傅扬把她手从胸口拿开,往后退了一步,让两个人之间空出一些位置。
傅扬藏在碎发下面的耳朵红得很,心跳也比往常跳的很快。
明明被心动絮乱感到慌张,却要摆出自己一副很高冷的模样。
“这些东西我叔叔不会喜欢的,他那么有钱要什么有什么,稀罕你这个小玩意?”他把手里的银杏叶藏在身后,“不要送他,他不喜欢。”
潘梵于纯净的小脸露出伤心的表情,不喜欢就不喜欢呗,用得着说的那么狠吗?
傅扬真的很讨厌。
潘梵于一双圆圆的杏眼瞪了他一眼,穿过他走进家里,直接上了楼。
是真的恼羞成怒,连找了一下午的树叶都不要,直接上楼。
傅扬站在门口望着潘梵于离开的背影,见她上了二楼关上房门。
这才举起树叶,仔仔细细地端详。
每年都看够的垃圾银杏叶,每一张都完美泛着朝气的灿黄色,上面连枯黑的圆点都没有,漂亮清透地像艺术品。
心想难怪潘梵于会喜欢收集这些小玩意当做书签。
这样看还能发现一丁点的好看。
不过,傅扬很气当时潘梵于只说把这些送给舅舅,一句都没提自己,真是白疼她了。
明明傅玉书在家的时间,还不如自己陪她的时候十分之一,这丫头子记得叔叔,一点都记不住自己的好。
女佣拿着扫帚准备去门口把那些树叶扫扫,先生喜爱洁净,门口的树叶落了一地,每天都要定时去清扫。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少爷看着手心里的几片树叶勾起唇角,不禁心生疑惑。
“少爷?”女佣指着他手里的垃圾,问:“用我帮你丢掉吗”
她正好要把外面的树叶一起扫掉。
傅扬听到她要丢掉树叶,收起脸上的笑容,板着一张俊俏的小脸。
“这么好看的树叶你要给我丢掉?”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些叶子吗?”
“现在喜欢了。”
他哼了一声,拿着树叶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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