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当是什么,原来竟是这么个要求。
想那王氏如今不过一庶民,又没了李建深的保护,抓她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且这北戎可汗瞧着就是个色中饿鬼,听闻王氏生得好,又曾经是大周太子的女人,想必十分对北戎可汗这样征服欲旺盛的男人胃口。
若那王氏真能令他高兴,再拿了她身边人威胁逼迫一二,到时枕头风一吹,他说不定当真会改变主意。
于是便道:“可汗若要此女,何须主人,小人替您捉来便是……”
北戎可汗正要得意大笑,外头却一阵震天的喊杀响动。
他立即察觉到不对,猛地将身上侍妾推倒在地,抽出随身携带长刀。
“狼卫何在?!”
室内那些贵族原本就不是跟随他打仗的臣子,而是他的皇亲,见这动静,一时不知所措地站起身。
许久没有人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满身是血,左臂尽断的士兵趔趄着跑进帐来。
“大……大汗,快跑……大周太——”
话未说话,便扑通一声倒地。
身后,是李建深拿着刀的高大身影。
帐内的篝火噼里啪啦作响,不断摇曳的火光照亮他的半张脸,让他整个人显得无比高大威猛。
他像是一座山,气势威严压迫,仿佛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远在大周千里之外的这所帐子里,目光锐利,如同他手中的长刀,泛着刺骨的寒意。
第76章 “娘子好好疼疼我。”……
“你们方才……说要抓谁?”
阴森冰冷的语句从李建深嘴里慢慢吐出, 听着煞是骇人。
北戎可汗猛地瞪圆了眼睛,面上满是震惊。
李建深竟还活在这世上?!
他咬了牙,当即扭头朝要悄声逃走的门客大吼:
“你们串通好了的, 蒙骗于我!”
他力壮如牛, 吼声自然也是震天响,门客早在见到李建深那一刻便如坠冰窖,如今被这一吼, 不免面白如雪。
李建深如何会活着,明明他们娘子说他已死了的, 怎么会……
他来不及细想,整个人已经忙不迭沿着帐子躲开李建深的视线,想趁着他与北戎可汗对峙之际跑出去。
然而他刚走几步,肋间便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桌子上的吃食‘噼里啪啦’的往下落,他眼冒金星, 一手扶着矮桌, 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李建深不愧是身经百战, 这一脚直把他踹去半条命。
帐内乱作一团, 大周士兵与北戎贵族缠斗在一起,很快, 便是满眼的血腥。
北戎可汗目眦欲裂, 拿起长刀便往李建深头上砍去。
李建深略一低头, 一个转身, 挡去他的长刀。
两人互相缠斗着,一时间,难分胜负。
然北戎可汗到底年纪大了,时间一长便有些体力不支, 他咬牙,忽然想到什么,专攻李建深的右臂而去。
李建深微微眯眼,拿刀砍过去。
两刀碰撞,发出剧烈的火花,北戎可汗察觉到李建深的右手在微微颤抖,不免得意一笑。
他猜的没错,他的右手果然使不上力气。
手上愈发用力,眼角瞥见帐外一抹衣角,北戎可汗怒目吼叫:
“阿木勒,带上你的人赶紧突出包围,找到霍苏,叫他在原地死守,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过来,否则我砍了他!”
霍苏是他最为信重的儿子,此刻正率军驻守石溪,那里是北戎与大周的边界地带,对北戎十分重要。
一声应和之声响起,北戎可汗阴翳的眼注视着李建深,飞快瞥一眼他发颤的右手,冷笑道:
“上次差点砍下你的右臂,还以为你当真活不成,如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还来送死,那就怪不得本汗!”
说着,刀刃一歪,擦着李建深的铠甲直往他脖颈过去。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便猛地一窒,低头,明晃晃的刀刃已经刺穿了他的心口。
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浸红了金丝织就的鹿皮靴。
“大汗——!
帐内还活着的北戎人高声大喊,不要命一般冲过来,拿刀往李建深身上砍去。
然而还未靠近,便被大周士兵砍杀。
李建深提了北戎可汗的首级往帐外一丢,北戎军士见了,无不震惊,军心溃散。
不过一个时辰,这场仗便结束。
李建深站在雪地上,不去管身上的血迹,不过两刻,风雪里便出现一对人马,领头的恰是檀风。
他下马跪地:“殿下,阿木勒及一干他带出的北戎士兵全部伏诛,一个不留。”
“嗯。”
此时,那门客被人带上来按在雪地上,因为怕他自戕,身上捆了绳子,嘴里塞着厚厚的棉布。
门客惊恐未定,以为李建深必定要问自己关于卢家的事,谁知他一个字未提,只淡淡地开口:
“你方才在那帐中,说要去捉谁?”
方才他那一脚已经将门客踹个半死,如今被寒雪一冰,门客难受的直打颤。
他有些不懂,李建深应当认出自己是卢家的人,却半点不震惊,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只顾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王娘子的安危难道比卢家背叛大周一事还要紧?
李建深似乎也没想要他的回答,说了句话,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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