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宜的确是替父亲担心,但她也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知道姑姑为何要跑到皇后面前来说表哥的不是。从前姑姑虽然有些小心思,但都藏着掖着,私底下跟她抱怨两声。可近来,总觉得姑姑有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薛锦宜偷偷看了眼柴氏,柴氏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接过秋芸手中的酸梅汤喝。
韦姌亲自端了碗酸梅汤给薛氏,提醒道:“淑妃娘娘,夫君久经沙场,处理这样的事情,比我们都有经验。他一定会尽力的。天热,您先喝些酸梅汤止渴。”
“多谢你的好意,本宫喝不下。先告辞了。”薛氏给柴氏行了礼,拉着薛锦宜就走了。
等她离开,柴氏便将汤碗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摇头道:“真是越发不像话。”
韦姌劝道:“母后消消气,淑妃娘娘大概是真心担忧亲人,不是故意如此。”
“你别替她说话。她是什么性子我怎会不知?祁王封了王,她又封妃,自是有些飘飘然了。从前在府中被你我压着,现在独领一宫,又是后宫之中唯一生了儿子的,便觉得连我也要让她几分。你叫个人盯着她点,别让她自己想出什么馊主意坏事。罢了,不说她,我去看看孙儿。”柴氏扶着秋芸站起来,韦姌本来跟在后面,阳月趁势在韦姌耳边说了一番。
于是韦姌亲自去了薛氏那儿一趟。
薛氏自然是不愿意。胡丽妍怎么说也是大小姐,又是她未来的儿媳,被章德威这样一个小小的兵马使询问,成何体统?但她想到胡丽妍或许能帮萧铎找出那伙歹人,薛锦宜又在旁边劝了几句,她就松口了,让身边的侍女陪胡丽妍去了花厅。
……
午后时光惬意,刚刚足月的小孩子总是嗜睡的。睡醒之后,小脸红彤彤的,像熟透的果子。王氏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放在摇篮里,跟他说话。她跟陈氏都极其喜欢这个孩子,抱着也不觉得累。但是韦姌看见了,就让她们不要经常抱着孩子,以免养成孩子粘人的性子。
她们看见柴氏进来了,连忙行礼。柴氏摆了摆手让她们起来,然后将孙儿从摇篮里抱起来,坐在榻上逗他玩。
她手中摇着拨浪鼓,咚咚咚的声音,惹得孩子一直盯着拨浪鼓看,还伸手要拿。
柴氏笑道:“乖孙儿,你拿不动这个,祖母帮你拿。”
孩子口中发出叫声,还是要拿,嘴巴瘪了瘪,似乎要哭,柴氏连忙给了他。他果然拿不住,拨浪鼓一下子掉在地上,他就大哭起来了。
柴氏赶紧哄他,又把拨浪鼓捡了塞到他怀里,他却哭得越发大声,怎么也不肯要了。柴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两个乳娘,她毕竟没有亲手带过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王氏把孩子接过去,拍着他哄道:“皇后娘娘,没事的,小公子大概是饿了,奴婢这就去喂他。”她抱着孩子到了屏风那边,过了一会儿,又面露难色地走出来,“小公子不肯吃。”
韦姌到的时候,就看见一屋子发愁的人,哄着哇哇大哭的孩子。陈氏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夫人总算来了,小公子啼哭不止,奴婢等几人没有办法。”
韦姌将孩子抱到怀里,听她们说了方才发生的事,走到摇篮里拿了章德威送的小玉弓,给孩子拿在手里,他这才不哭了。
柴氏松了口气:“果然是知子莫若母,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们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韦姌笑道:“母后有所不知,这孩子性子强,不肯别人拿自己的东西,拿了就一定要夺回来。他看那拨浪鼓拿不动,自个儿生气了,便不要了,得再换一个给他。唉,这霸道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还不是随了你?”身后响起一声,正是萧铎进来了。
众人连忙行礼,萧铎先向柴氏行了礼,然后轻拥着韦姌,冲她怀里的儿子咧嘴笑道:“长得像我,性子却跟你娘一模一样。”
“你乱说。我哪有他这么霸道?”韦姌小声抗议。
当初在客栈里,义正言辞地对他说如果他给别人的跟给她的一样,她就不要了。现在倒好,忘得一干二净。
但当着柴氏的面,萧铎也不好戳穿她,只伸手逗了逗儿子。小家伙一直往韦姌的怀里拱,嘴巴一张一张的。这会儿是真的饿了。韦姌便抱着他转到屏风那头去喂了。
萧铎坐下来,问柴氏道:“听说淑妃到母后那里闹了?”
柴氏并不在意:“她就是心急,跑到我面前说了两句话,并不是什么大事。茂先,这次救人,你有把握吗?”
柴氏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却知道这对萧铎来说,并不是一件可以轻拿轻放的案子。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澶州,被劫持的商贾又有十多人,各个背景不简单。她是有心帮忙,却使不上力。
“母后不用担心,儿臣都安排下去了,但不能保证把人全部平安救出。对方是想要对付我,当然也有要钱的意思。澶州本就有匪患,章德威一直都在肃清。这伙儿人与之前的匪盗不同,不像是那些被逼得落草为寇的良民,反而计划十分周全,来头似乎不简单。”
韦姌在屏风那头听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的神技要是能发挥作用,至少可以帮萧铎一把。但她操控不了神技,只能等它自己冒出来。也许见到跟案子相关的人或者物,便会触发了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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