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进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冲出重围,的确分开还多一线希望。他跳上马车,回头道:“那少夫人多保重!”随后一扬马鞭,马车飞驰而去。
王燮扶着韦姌和阳月上了另一辆马车,往与李重进他们完全不同的方向驶去。
不久,萧府所在的街道上便升起浓烟火光,火势极迅猛,有人站在街道上大声喊道:“着火啦,大家赶紧跑啊!”
“救火啊!”
四下一片嘈杂,混乱声四起。
……
西城门因为地点偏僻,外面多是树林土路,甚少人来往,所以守备最为松懈。守城的士兵正围在一起,看向城中火光冲天之处,那里的夜空都被染红了,滚滚黑烟。
“城中好像是着火了吧?”
“像是达官显贵们住的地方。”
“也不知是谁这么不小心,夜里风大,恐怕这火一时半会儿还不好灭。”
士兵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士兵队长忽看到几个镖师押着货物过来,连忙过去拦道:“郑镖头,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城?”
郑镖头拿了开封府发的凭信说道:“这是趟急差,还请差爷们通融。”说完,又往队长的手里塞了一贯钱,笑着说:“给弟兄们买酒喝的。”
郑镖头的镖队经常往来,与这些人也算熟稔了。队长掂了掂钱,验了凭信,给左右递了个眼色,说道:“郑镖头,倒也不是我为难你,近来风声紧,查得严。我们差事办得不利,也是要掉脑袋的。”
郑镖头赔着笑脸,点了点头。
士兵手执火把,过去检查货车上的东西,并把镖师们一个个拉到眼前来看。有个士兵正要拿刀捅向货车,一名镖师连忙拦道:“使不得,使不得!这里头都是珍贵的绸缎,您看看。”他把一个麻袋打开,把里面装的丝绸给士兵看,“这很贵的。您这一刀子划拉下去,我们这趟白跑了。怕人惦记,才用麻袋装呢。”
士兵只觉得那绸缎的缎面光滑,造价必定不菲,万一真给人划坏了,凭他那点俸禄也赔不起,想想还是作罢,又去检查下一辆货车了。
郑镖头面上耐心等待着,手却按在剑柄上,伺机而动。
这个时候,有个官差匆匆忙忙地跑来,喘着气对队长说道:“奉韩大人之命,守城的禁军都去帮忙灭火。城中的火势太凶猛,风吹起的火星子又落到别处,就怕御街都要烧起来了!”
队长意识到火情严重,连忙点了几个人说道:“你们赶紧跟着过去帮忙。”
那官差道了谢,领人匆匆走了。
队长关心城中火势,生怕烧到自己家附近,忙走到前头去观看,士兵们自然也无心检查郑镖头的镖队了,只随意看了几眼,就命人开城门放行了。
“多谢,多谢!”郑镖头对左右拱手道,吩咐镖队快行。
等走出城门,行了一段距离之后,队伍才停在树林里。
阳月连忙上前,扒开货物,把韦姌从里面拉了起来。韦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整张脸憋得通红。刚才经过城门的时候,她浑身都在冒汗,手脚发抖,整颗心差点没从胸腔中跳出来。没想到这一把火,还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只是这火势如此之大,她也始料未及,只愿莫伤及无辜的性命才好。
韦姌下了货车,向郑镖头道谢:“郑镖头几次倾力相帮,我们不知该如何感谢。”
郑镖头摆手道:“夫人说的哪里话?当初我承使相大恩,一直未有机会回报。今日他遭奸臣陷害,我等自当挺身而出。夫人接下来有何打算?可是要去邺都?”
韦姌点了点头。就怕此去邺都,依旧是困难重重。
“先别急着走!”前方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月色中,二十几个影子犹如鬼魅般缓缓从黑暗处走出来,领头的是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郑镖头喝道:“你们是何人?!”
韦姌看着那女子,平静地说道:“郑镖头,我们是认识的。”
郑镖头愣了一下,玉鸾也很意外:“你……知我是谁?”
“你是玉鸾。我傍晚时特意递了个消息给魏国公府,说今夜我们将会有行动,让她们也趁乱出城。想必这个消息被周嘉敏知道了,便让你来找我吧。”
玉鸾清笑了声:“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周家小姐告诉我的。劝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这样还能少伤几条性命。”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也想把人从我手底下带走!”郑镖头呼喝道。毕竟是常年走江湖的,气势上绝不会输。
韦姌之所以没有跟李重进一起走,也有这一层缘故。她好意给国公府传信,因周宗彦一定会跟萧毅站在一起,国公府同样危险。当然她潜意识里也想试探周嘉敏。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周嘉敏还是死性不改,仍然想要算计她。
“夭夭姐退后,我们来对付他们!”王燮上前,挡在韦姌面前道。
韦姌轻轻推开他,朝向玉鸾:“当年的事到底是萧家对不起你,还是你德行有亏在先?”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玉鸾变色斥道。
“看看这个人,你可认得?”旁边的树影里,顾慎之推着一人出来。玉鸾看见那人,激动得几乎站不稳:“任姜!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被叫任姜的男人两腿发软,目光躲闪不敢看玉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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