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都累成这样,就不要下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时清蕊话语温软,带着几分担忧。
郗文翰见未婚妻心疼他,目光渐渐柔和:“好,那我下次再上门拜访,你也好好休息。”
他没有推拒时清蕊的体贴,这次行程耗时长,事务繁多,确实让人非常劳累,拜访可以挑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两人低语几句,时清蕊才笑着目送他离开。
离她嫁入郗家的时间不远了。
时家跟时清蕊离开前没多大差别,还是那副模样,难得的是时父时母和时文曜都在家里,坐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
时文曜在时清蕊刚进门时,余光就扫到了她的身影。
他连忙起身,接过时清蕊手中的行李,放好后,又细细观察着她,皱眉道:“瘦了,郗文翰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话语中带着几分恼怒。
因为我一直在按父亲的要求照顾未婚夫,时清蕊内心如此想到,嘴上却是另一种说法:“郗伯父首次将重要的谈判交给文翰哥,他压力其实很大,这时候应该是我照顾好他,让文翰哥至少在生活方面没有忧虑。”
时文曜无奈般地叹了口气:“你呀,总是为别人考虑太多,什么时候能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时父朝时清蕊和蔼道:“坐下歇歇吧,坐飞机也挺累的,等会让阿姨给你做点好吃的。”
“谢谢爸爸。”时清蕊顺势坐到沙发上。
“让清蕊先上去休息一会,剩下的事晚上再说不行吗?”时文曜不满时父的决定,他想让妹妹先放松一下,要说的又不是好事。
时父瞪了他一眼,“早点说完,不就能直接休息。”
儿子实在不让人省心,也不想想他最终都是为了谁。
时清蕊不动声色观察众人的神情,时母的面容有些苍白,似乎还沉浸在某些情绪中,没有回神,就连她回来,也只是轻扯一下嘴角。
时文曜眼中有几分担忧之情。
坐在旁边的时父脸上堆着笑容,似乎心情不错。
她心中有了底,柔顺开口:“爸爸,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时父轻咳两声,“之前我们不是因为一些流言,将时零赶出了时家吗,现在已经证明流言只是流言,她根本没做过那些事,所以我再想把她接回来,到底是我们家的人,让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无根无萍,孤身闯荡也不太好。”
“虽然流言是假,但她之前在我们家做过的事情都是真真切切的。”时文曜依旧不想时零回来,她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外来者,“谁知道她下次会不会对清蕊做出更过分的事。”
时文曜幼年时,时母也在公司工作,父母双方早出晚归,他几乎由保姆一手带大,刚懂事的时候就面临亲生妹妹走失的情况,家里终日充斥着争吵声、痛哭声,让人越来越窒息。
所有的期望被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就在快要崩溃的时候,时清蕊出现了,她毫不顾忌他的冷脸和排斥,每天小心地跟在身后唤他“哥哥”。
人心都是肉长的,时清蕊陪他度过一段又一段痛苦的时光,时父眼中只有公司和利益,时母一直围着时父转,时清蕊便成了他内心的支撑,是他认为污浊不堪的豪门中唯一一片纯白。
在时清蕊成年的那一天,望着她温柔秀丽的侧脸,他发誓要一辈子守护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保护她的天真和单纯,这几乎已成为内心的信念。
原以为一辈子会这样过去,没想到他的亲妹妹被找了回来。
第一眼见到时零时,时文曜没有任何激动,他打量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为什么还要回来,直接留在外面自生自灭不好吗?他想着,也直接问了出来,没有在乎女孩由期待陡然变至惨白的面色。
装什么呀,你回来不就是为了时家的钱吗。
对他来说,突如其来闯入时家的时零不是妹妹,而是破坏他家庭的罪魁祸首,因为她的存在,清蕊脸上的微笑都显得勉强,让他心疼至极。
时文曜不是没有注意到时零每次出门回来后,越发沉默的模样,他只是不在意罢了,甚至希望她能因为受不了,早点离开。
尤其是在时清蕊手受伤后,他对时零的厌恶达到最高峰,恨不得她立马消失在眼前。
至于心中那些不明的情绪波动被他统统扔到心底,强行压住。
时清蕊听着他们对话,表情有一瞬间失控,在其他人注意到前,又连忙收敛,尽管已经知道接下来的话题不是想听见的内容,但时父的话还是让她心神俱震。
在欧洲的这段时间,A市究竟发生了什么。
先是邢信瑞被抓,再然后是陈雪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让她心中不安感至今未曾消失。
那天陈雪挂完电话后,她尝试着拨回去,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短短时间内,接二连三超出事态的发展,让时清蕊一时间的心重重沉到谷底。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时清蕊掩饰的速度很快,可一直注意时清蕊的时文曜依旧看到刚才一幕,他一愣,怀疑刚才是自己眼花了,他心中单纯善良的妹妹怎会露出如此扭曲的表情,一定是他刚才看错了。
时文曜闭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最近事情太多,必定是压力导致刚才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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