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俊誉一整天都没出门,也没吃饭,晚上更是失眠了。
他脑海里一直翻来覆去不停地回忆着两年前韩谦“死”前的画面。
他眼睁睁看着面容丰润的少年,一点点地瘦下去,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吸光了精气,到最后咽气的时候,那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而是像宋帆云所说的,是一具骷髅。
这两年来宫俊誉心里都空空的,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失去了身体的某一部分,再也不完整了。
昨天再一次见到韩谦的时候,那种无与伦比的喜悦宫俊誉完全无法形容。
将少年抱在怀里的时候,那种满足感胜过一切!
宫俊誉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转头去看宋帆云和韩谦的房间所在的方向。
他的小爱人,现在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而那个男人,是他最好的兄弟。
就这样退出吗?
宫俊誉摇摇头,立即就否定了。
他怎么可能甘心!
可不退出,就要和其他人分享。
他的小爱人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按宋帆云的说法,如果谦谦真是那种没有男人就会活不下去的体质,那么他将来,会和越来越多的男人分享。
退出,眼睁睁看谦谦在别人怀里。
不退出,他还能在谦谦心里拥有一席之地。
宫俊誉苦笑一下。
那个位置现在是三分之一,以后不知道是几分之一,还是十几分之一,或者是更多。
但是——
人生短短几十载。
既然非他不可,又何必为难自己?
宋帆云心甘情愿,他又有什么不可以?
天光熹微。
一整夜就这么过去了。
宫俊誉面前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他面容有些疲惫,胡茬也冒了出来,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宫俊誉起身去浴室洗漱,本来是准备把自己打理得帅气一点,然后去见韩谦。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己脸上的伤,眼睛青了,嘴角肿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宫俊誉愣了愣,自嘲地笑了笑。
还打理什么?他现在不好看,宋帆云那家伙还不是也一样丑。
宫俊誉草草洗了把脸,披上件外套出门,去宋帆云那边。
“谦谦,醒了吗?”宫俊誉敲敲门。
没过多会儿,宋帆云把门打开,第一句话就是:“想好了?”
宫俊誉:“嗯。”
宋帆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答案。
宫俊誉道:“今
解释完全是多余的。
等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人,韩谦的睡意一下子没了。
宋帆云啧了声,“看你们这黏糊劲儿我牙疼。”
“誉哥……”韩谦心里暖暖的,小声在宫俊誉耳边说,“我好喜欢你。”
宫俊誉应了声,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
宫俊誉不说话了。
宫俊誉走到床边坐下,目光落在韩谦俊美的面容上,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少年额头的发丝。
韩谦偷偷看了一下宫俊誉的脸色,也没有说话。
晚轮到谦谦陪我了。”
宋帆云的目光中带着些意料之中的意味,愉悦地笑了起来,他侧身让宫俊誉进门,“谦谦脚疼,昨晚没怎么睡好。”
这话是对宋帆云说的,宋帆云笑道:“我选了人,但是最后还得看咱们谦谦喜不喜欢。”
宋帆云说:“不用,一会儿叶令卓会给谦谦带福林记的早点。”
叶大少自然不可能自己去排队,这是派人去买的。
宫俊誉道:“谦谦还小呢,用不着急着工作,去大学里面体验体验生活也是好事。”
宫俊誉敏锐地顿住了动作,但很快他又继续替韩谦整理衣服,只是语气沉了下去。
宫俊誉抱着韩谦去洗漱之后,叶令卓就提着早点来了。
“你选中了叶令卓——”
分享又如何,只要谦谦还活着,就够了。
他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谦谦。
宫俊誉声音温柔:“誉哥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你,怎么可能赶你走?疼你还来不及呢。”
韩谦吸着灌汤包里面的汁,很开心地点点头,“好呀!”
他半撑起身子,带点儿期待,又有点儿忐忑不安地叫了声:“誉哥?”
许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吵到韩谦了,少年眉头蹙了蹙,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他都好久没吃到这个了,这会儿回了京城,馋的慌。
宋帆云把韩谦想去上学的事儿告诉了宫俊誉。
韩谦一把抱住宫俊誉,欣喜道:“誉哥!你不赶我走了?”
光是看着他,宫俊誉就满心欢喜。
福林记是京城有名的老字号,想吃要么早起要么排队。
宫俊誉放开韩谦去拿衣服给他穿,一面对宋帆云道:“叫陈姨送早点过来吧。”
不是叶令卓,也会是别人。
叶令卓一边吃着,一边道:“其实吧,这福林记的灌汤包也就一般般,没怎么吃过好吃的人,觉得这个好吃,但是真正好吃的灌汤包不是他家的,改天你脚好了哥带你去吃。”
事实如此,他的体质又不能改变。
福林记的灌汤包是一绝,韩谦昨天点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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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韩谦住在宫俊誉的四合院里,宋帆云也跟着他常住在这儿了。
两个男人极有默契,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韩谦隔一晚陪一个,轮流来,谁也别想多占一天。
……
这学期快结束了,韩谦脚上的伤又要养,索性过了年韩谦才去学校报道。
以户口本上的年龄来算,他上的是大学三年级。
之前两年都没来过学校,一来就直接空降插班,同学们自然对他很好奇。
对外的说法是,韩谦前两年去参加特殊任务了,所以耽搁了上学时间。
而他在任务里立了二等功,学校特批他不用从大一开始读。
原本国防大学是军事化管理,学生都要住校的。
但韩谦情况特殊,毕业后也不会正儿八经地参军,他背后又有宫俊誉他们几个,于是就没住校,宫俊誉和宋帆云轮流接他上下学,如果他俩有应酬,就让叶令卓顶上。
这么上了一个月的课,叶令卓和韩谦俩人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不过倒也奇怪,韩谦这段时间身边就宋帆云和宫俊誉两个男人,除了接过他几次放学的叶令卓,也没有其他新鲜的“补品”。
可韩谦感觉自己的身体挺好的。
宫俊誉和宋帆云俩人的精气,重新对他有作用了。
就好像是某种糖果,一个口味的吃久了,吃腻了,不喜欢吃了,换了另一个口味的吃,而其他口味的吃得太久,又逐渐忘记第一次吃的那种口味了,再回过头去吃第一种口味的,又重新喜欢上了。
但是一直只吃两种口味的糖果,总有一天还是会腻的。
这个猜测韩谦放在心里,连宋帆云都没告诉。
他现在能产生这样的分析,也是建立在宋帆云当初做了足够多的功课的基础上。
是宋帆云先弄清楚了韩谦的体质,不然韩谦自己都不可能那么快就弄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今天周五,周末没课,韩谦换掉军装,一身日常服装走出校门。
今天应该是宋帆云来接他。
可韩谦没看见宋帆云的车。
作哑地过着小日子。
万一哪天韩谦真的又“病”了,估计那俩人就都不会拦着韩谦找别的男人了。
但是叶令卓着急呀。
他都馋韩谦身子馋好久了。
那会儿为了让韩谦给他个机会,叶令卓信誓旦旦说不找别人了,这么一素都素了几个月了。
以叶令卓的性子,真有点儿憋不住了。
他今晚是说什么也要把韩谦拐上床的。
车子左拐右拐,进了一条胡同,停在一个四合院门前。
韩谦还记得,当初宋帆云送他去韩泯那里的时候,就是带他到一个像这样的小院子里吃的晚饭。
叶令卓下了车,替韩谦开门。
这四合院外面看不出来,只以为是普通民居,进了里面才知道,这里的确是个正在营业的菜馆子。
这儿没有露天的桌子,没有开放式的大包间,只有几间看上去很是私密幽静的小房间。
服务员显然是认识叶令卓的,见他进来,殷勤上前道:“叶少您好久没来了,前儿我师傅还说起您呢,我带您去见师傅。”
叶令卓微微颔首,一面领着韩谦跟上,一面给他解释道:“这儿不能点菜,看今天的食材和主厨的心情上菜,这里一共就三个小包间,一天只接三桌客人,还得预约,这儿的主厨姓季,他家祖上原来是御厨,宫廷菜季师傅认第二这京城里没人敢认第一。”
叶令卓话音才落,厨房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小叶子来了吧?我一听这声音就是你,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今儿可没有空桌了。”
韩谦跟着叶令卓进了厨房,这厨房极大,光线明亮,分了三个大区,厨具多得令人眼花缭乱,有十几位帮厨在里面忙碌。
一位穿着厨师服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他就是刚刚说话的人。
叶令卓笑道:“季叔,我就带小朋友来吃个饭,没别人,也用不着正儿八经的包间,您就是给我把菜摆院子里都行。”
“那可不能,这大冷天的,院子里多冷,”季师傅又看了眼韩谦,“哟,这哪家的少爷,长得可真俊。”
韩谦道:“季师傅好,我姓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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