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尔悻悻地走过去,戴上手套,按在霸道狗总的身上。
她能清楚感觉到狗狗释放出那种欲要挣脱束缚的力量,它呼吸粗重,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江念尔有点慌,可穆深、萧卉卉他们正在高度专注地处理它的伤口,她只能硬着头皮,轻轻抚摸这只狗的后背。
“不怕不怕,我们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等你好了就可以开开心心地出去玩耍了,听话一点儿,好不好?”
霸道狗总扑腾了一下,眼珠转向她开始进行死亡凝视。
江念尔更加犯怵,手下的动作下意识地变得更温柔:“你别瞪着我呀,我也没办法。我要是生病了,也得去打针做手术什么的,你看你现在多幸运,我们领导不收你医药费和住院费,省下一大笔钱了。换成我就肯定不行……”
什么乱七八糟的。
穆深无奈地瞥她一眼。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霸道狗总在听完她这番话以后,似乎觉得很有道理,逐渐放弃了挣扎,也不再使劲,任由他们处置。
活像一个丧失了斗志的战士。
它一消停,穆深、萧卉卉他们那边的工作就进行得很顺利,给它伤口消炎、缝合,再打了止痛针,终于赶在中午前全部结束。
萧卉卉摘掉手套,长舒一口气,冲穆深笑着说:“辛苦了。”
穆深点了下头:“大家都辛苦了。”
萧卉卉立刻转向江念尔,道:“念念今天出了大力。来诊所至今还从没这么辛苦过吧?”
江念尔正要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怎么觉得她这话说得别有深意呢?
江念尔笑了笑,心平气和地答:“我的职位与你们不同,工资也不同,所以工作内容上是有点不一样。”
萧卉卉细细地冲着手,提议道:“既然这只狗这么听念念的话,不如以后就由念念来负责照看它吧?”
别,不要。
江念尔刚要拒绝,穆深就应了:“好啊。”
江念尔立刻瞪向他,眼里发射出“你闭嘴你别说话”的光波。
穆深完全将她的眼神屏蔽在外,慢条斯理地说:“我觉得这个提议可行,就这么定了。”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江念尔深吸一口气,走到霸道狗总身边,摸了摸它的头:“狗哥,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吧,以后咱们就互相关照了。”
狗狗转了转眼珠,看着她。
江念尔笑眯眯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深深’了。”
李佳霖顿时大惊,赶忙去看穆深。
但是,穆老师不仅没有黑脸,反而轻笑了一下,问:“江念尔,你骂我?”
“没有啊。”江念尔搓了搓狗头,“你看它威武霸气,气场两米八,叫这个名字不是挺可爱的吗?”
诊疗室里的温度好像低了两度,李佳霖直哆嗦。
穆深慢慢脱下白大褂,挂在墙上,对另外两位女医生说:“你们先去忙吧,我有点事要问一下江念尔。”
萧卉卉的视线在他和江念尔两人间来回转动,迟迟未动。李佳霖是一点儿也不想卷入这个战场,推着她赶紧离开了。
两人一走,诊疗室里立刻安静下来,“深深”也不再发出动静,睁着一双大眼仿佛在看戏。
穆深松了松袖扣,一步步逼近,语气很随意,但又好像藏着暗流:“就这么讨厌我?”
江念尔莫名有点紧张。
其实昨天她肚子不疼以后,反思过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些。有时候她难受得厉害了,心里就有一股怨气想发泄出来,昨天赶巧穆深在,就变成了她攻击的对象。
江念尔自以为他们之前的关系还算不错,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分也很高,但自从她的“人设”被拆穿后,两人的关系就急转直下。
她甚至已经不害怕被解雇了,反正她有手有脚,总能找到工作。
江念尔思考时,一直没说话,穆深就以为她默认了。
他脸上一瞬间浮出冷笑,低低道:“江念尔,昨天是谁送你回家、又是谁给你煮的姜汤,你全忘了吗?”
“所以,你是想让我跟你道谢吧?”江念尔觉得自己懂了,立刻道,“真是谢谢老板您了,百忙之中抽空照顾我,但是您也别忘了一件事。”
江念尔抬起下巴,一字一顿地说:“昨天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于难受成那样。”
穆深大半张脸逆隐在阴影里,似乎在垂眸看她,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江念尔调休这天,准备回趟老家临湖市。
临湖市是个小城,就在近海市旁边,离得很近,她爸妈住在那里。
出发赶车的时候,江念尔看到萧卉卉在工作群里发了个动物援助募捐的链接,并附言:这是我们诊所穆深博士联合海大动物医学系、动物保护协会、近海市动物救助站一同发起的捐助活动,募集来的钱款将用于后续的公益救助行动,公正透明。请大家奉献一点爱心,量力而行。
江念尔刚想点开链接仔细阅读一下,后面的人流就簇拥着她上车,她只好先把手机收起来,等一会儿有空的时候再看。
到了临湖车站,只有魏海燕一个人来接她。
江念尔有些奇怪,问:“我爸呢?”
魏海燕支吾了半天,说:“他在家给你做饭呢。”
江念尔看着她的神情觉得有些奇怪,警觉地问:“爸是不是身体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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