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尾助。”
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就听到这等候多时了似的的声音。尾助没好气地抬起头对整装待发的大哥丢去一个白眼,然而这并不妨碍末一郎拿他取乐的愉快心情:“昨天玩得开心吧?”
“哼。”虽然脊背现在都还在发痛,不过尾助坚强地咬牙忍耐住不去呻吟,装作对末一郎的话不屑一顾地打算擦身而过。但是昨天晚上一直在受他奚落的末一郎又怎肯轻易放过他,总之,虽然表面上是个非常严肃又古板的家伙,说到底寺杉家的长子也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啊!他也有充足的权利戏耍逗弄可爱的弟弟。
所以,末一郎一侧身挡住去路,又低下头仔细看着弟弟的脸,故意装出惊讶的神情喊道:“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难道高兴得都哭了吗?”
“……”
“啊啊,仔细一看就连脸色也很疲倦呢,一定是累得不得了吧?”对于奉命拿着戒尺到书房里去的弟弟的命运一清二楚的末一郎这副假装不知情的态度简直可恨极了,尾助瞪着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见大哥的手猛然扬起——“啊!!”
“啪!”妈的,一定是故意的,可恶的大哥!明明应该拍肩膀的手却重重落到鞭痕累累的脊背上,尾助一下子痛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弯下腰去等着这疼痛的一口气换过去,父亲清朗的声音已经从院子里传过来,招呼末一郎过去了。
“要振作起来啊尾助,这才是我们寺杉家幺子应有的气势!”末一郎最后再丢下一句叮咛就兴高采烈地跑走了,尾助满眼含泪地趴在柱子上,拼尽全力地冲着他背影大喊:“我最讨厌大哥了,我要找秀叶大哥告状去,让他来对付你!”
“哦哦哦,果然幺子和幺子就是只会扎成一堆喋喋不休地抱怨却不成气候的家伙啊!你去吧,晚上要是回不来可千万记得让他留宿否则会被狼吃掉的!”
可恶,因为要和父亲一起去帮着布置防御措施,精神竟好到连秀叶的名字也不起作用了吗?尾助含恨地颤抖着站起来,沮丧无比地走向演武场。
是的,在这重要的,父亲要向全村人宣布邀请眠姬和鹓搬进村中居住的大日子里,平时不听话到处乱跑的次子却必须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练习剑术。虽然尾助的心痒得就像有只猫爪子在一直挠着,但是脊背上那毫不客气的戒尺留下的伤痕却用它不断渗出的疼痛时刻提醒他要听话,否则下一次父亲就要直接用木刀来砍了。尾助一点也不敢怀疑父亲的决心,因为从以前就非常清楚,正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又好说话,但一下定决心那可是任谁也没办法让他改变的。
呜呜呜~鹓,眠姬大人!
为了能够赢得父亲的信任,今天虽然是很重要的日子,我却不得不委曲求全,这都是为了以后我们能长久地相聚在一起啊!
在演武场里对着毫无生趣的木桩,尾助重新整顿心情,拾起自己的木刀开始练习起来。可是一
“今天要到哪里去考察呢,父亲大人?”
可是,只是去请泥瓦匠而已吗?比起担负重任出使其他武士家族寻求同盟的秀叶来说,自己的命运还真是有够悲惨的啊!
“呜~!父亲大人……真的是太狠心了啊!”
“咦咦,难道不是像诸川家那样去和其他的武士联络么?”
“当然,非常重要。”正明抖了抖缰绳,放马先行,末一郎急忙跟上去,只听到父亲被吹散在风里的声音:“我们要赶在中午之前请泥瓦匠到村里来,这是刻不容缓的事。”
仆人们把马牵过来时,正明解释说,末一郎恍然大悟,脸色更加激动,抢着问道:“是要去拜访哪个村子的武士呢?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不辱使命……”
对待亲生儿子普通的教训明明就可以了嘛可是一点也不留情地就打下来真的很让人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呢!
这么吩咐着的父亲,毫不犹豫地就拨转马头,抄小路奔向他的目的地,让末一郎就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最后只能愣愣地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讷讷地应答道:“哦,好。”
欢蹦乱跳跑过来的末一郎脸上闪耀着兴奋的色彩,正明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只是示意他跟上来。就算如此,长子也还是劲头十足,似乎因为即将开始新任务的缘故,就连平时的景物在眼里看起来也分外的惹人好感了。
“是!”提缰催马奋力追赶父亲的末一郎高声回答说,两匹马一前一后地奔出村外,可怜的长子才反应过来,吃惊地叫道:“什么,泥瓦匠?!”
“是啊,要请眠姬她们住进村来,不是需要修建房子吗?村中暂时没有空房子,也只能请更多的匠人日夜赶工了。”
大幅度地挥动手臂,背后的疼痛就踩着脖颈倏地窜到头皮上来,痛得尾助忍不住大喊一声,好不容易握稳的木刀又一次毫无悬念地就从手中飞出去了。
“啊……可是,一定也是非常重要的任务吧,所以才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末一郎并没有气馁,也跟着跳上马鞍,兴致勃勃地继续问道。
次子满脸苦闷地捡回木刀,努力地试图忽略自己脊背上那火辣辣的疼痛,面对着木桩认真地练习起来。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呢,末一郎。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桃叶,我去双马,把你能找到的匠人都带回来。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就在村东的大榆树旁边。那也是我们家的土地,所以也不必跟其他村民打招呼。你请他们一到就立即动工吧。”
“那件事有诸川做就够了,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自己的分内事。”
“所以说我们是两个人一起去的,不辱使命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吧?”正明感到很无奈地跨上马背,轻描淡写地说,“而且我们也不是去拜访武士。”
末一郎的心脏都要被击碎了,他用着要流泪的表情,颤抖地问:“只、只是去请泥瓦匠而已吗?没有更重要的事情吗?”
“我们到邻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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