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忙完了,墨池又拉住她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思存顺势歪在床上,把头埋进墨池的胸口,闷声说,“你等不到我,是不是特别生气?”
墨池抚摸她的头发,喘息着说,“不生气,就是很担心,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他没说,刚开始不是担心,而是失望。他下班就等在巷子的门口,等到夜幕降临,等到夜深人静。他总以为下一分钟思存就会回来,却总是失望。直到浑身发热,头重脚轻,被母亲和保姆搀回房间,他的担心已经完全取代了失望。现在看到思存平平安安的回家,他的心才落了地。
“我能出什么事。”思存嘟囔。
墨池故意把话说得轻松,“我怕坏人把我媳妇抢走了啊!”
思存又想起江天南的纠缠,心中愤懑,试探着问墨池,“要是有别人喜欢我,追求我,你会怎么办?”
墨池烧得昏昏沉沉,没有听出玄机,随口答道,“我会为你骄傲,因为你值得人去爱。”
“啊?”这个答案太出乎思存的意料了。她失望地说,“那你就让人把我抢走啦?”
墨池道,“当然不会。我会找那个男人决斗。杀死他,或者被他杀死。” 平日温文尔雅的墨池竟然面露凶色,被高烧折磨得失去光彩的眼睛也冒出精光,甚是吓人。
“啊!”思存惊得嘴巴大张,足足能塞进一个鸡蛋。“为什么?”
墨池故意恶狠狠地板起脸,嘴角却扬起笑意。 “因为爱情是有独占欲的,我就是要霸占你,占得牢牢的,谁想抢,都只有死路一条!”
“那么,如果我不爱你了呢?”她常问墨池一写稀奇古怪的问题,墨池只当这个小姑娘傻劲又犯了,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可能不爱我?”
“我是说假如。”思存打破沙锅问到底。
墨池笑了,女人想象力就是丰富,学中文的想象力更是丰富,她常问她一些“我要是丢了呢?我要是傻了呢?我要是死了呢?”气得墨池想扯她的乌鸦嘴。思存振振有词说要写小说,搜集素材。几年了,也没见她写出什么。不过,老婆的问题,墨池还是会认真作答,“你要是不爱我了,我就会放手,让你到你爱的人身边去。”
“为什么?你刚才还说要杀人。”
墨池说,“因为爱你就要一切为了你好。如果你爱我,谁想碰你一下我都会和他拼命。如果你不爱我,我也会放你去爱别人。”
思存歪着头,对这个答案不甚理解。墨池撑起身子,掀被就要下床。思存急道,“你又要干嘛?”
墨池道,“有礼物送给你。”他脚步发软,在思存的搀扶下吃力地单腿跳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思存又扶他回到床边。几步路程,墨池已经全身是汗。
思存帮墨池擦干汗水,才拿起木盒,边开边问,“这是什么?”
盒子里有一只可爱的俄罗斯娃娃,和当初婧然送给她的俄罗斯娃娃大小相当,却是个男孩,金发碧眼,穿着俄罗斯传统盛装,像个新郎官。墨池笑道,“婧然送你的那个女娃娃,你跟宝贝似的。其实这个娃娃两个才是一套,一个新娘,一个新郎。以前只有一个,前几天我去友谊商场,看到了这个男娃娃,所以买下来送给你。”
思存惊喜地抚摸着那个男娃娃,红着脸说,“这个是你,女的那个是我。”
墨池把男娃娃摆在床头柜上女娃娃的旁边,笑道,“永远不分离。”
墨池累了,浑身又开始发热。思存赶紧扶他躺下,给他又吃了两片退烧药。她自己也躺在他的身边,关灯睡觉。墨池一直紧紧搂着她,好像生怕她真的被人抢走一样。
第二天,墨池没有退烧。这不是好事,持续发烧很有可能让他脆弱的肺部承受不住,导致慢性肺炎复发。思存悔恨交加,早知道墨池会为了等她病成这样,她宁可和老师闹翻也不参加那个劳什子联欢会。墨池一点也不在意,还歪理多多,“科学证明,时不时得点小病,释放一□内的病菌,就不会得大病了。”
思存正在给他扎点滴,闻言白了他一眼,手上却极尽温柔之能事。可是墨池手上的血管太细,她又太久没碰过针,扎了几次都没成功,墨池的手上已经一片青肿。思存脸上沁出汗珠,说道,“要不找护士来家里扎吧。”
墨池笑道,“不用。就你扎,挺好。”
思存只得给他换了只手,拿止血带绑住他的手腕,在他手背上啪啪地拍。然后,在他手背上细细寻找血管。瞅准了,屏气凝神,把针推了进去。思存紧张万分地解开止血带,好在,这次终于一针见血。思存松了口气,调整液体速度,看着药水一滴滴的滴进墨池的身体。思存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快让他好了吧,要不,让我替他发烧也行。”
墨池烧得浑身无力,听到思存的祈祷,心中却涌起了阵阵的暖流。这个死心眼的姑娘,为了他的健康,竟然祈祷以身相待替他生病。他又怎能不用全部的爱来呵护她?
这一天他们过得安安静静,墨池输了一天的液,时睡时醒,思存一直守在他身边,他醒了,就喂他吃清单的稀粥小菜,怕他闷,又给他读书读报。等他睡着,就趴在他的身边打盹,像只乖巧的小猫咪。病中的时光,倒也惬意。
晚饭后,思存收拾东西准备返校。墨池的热度似乎又高了起来,思存急得要去报告陈爱华,墨池拉住她道,“别告诉妈,一点小病她就大惊小怪。”思存道,“都烧了两天,还是小病吗?”墨池拉住她的手,“你留下陪我,我明天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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