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你怎么样!”思存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奔到墨池的身边。
墨池疼得眼前一阵发黑一阵发白,不停地吸气出气。一颗心倒是安稳了下来,紧紧握住思存的手,生怕她再跑掉。
思存跪在冰凉的雨地上,扶墨池半坐起来,双手奋力挣脱。墨池费劲地挤出一句话,“还跑不跑?”
“不跑了,我看看你的腿!”思存气急败坏地说。
墨池死也不放手,“我腿没事,你给我老实点!”他疼得唯一一条腿动弹不得,只能伸直腿坐在地上。思存想起他有严重的关节炎,万万不能着凉,急得自己也坐在地上,使劲把墨池往自己腿上拉。“坐我腿上,这里热乎。”
墨池没动,突然紧紧把她抱进怀里!
思存也回报着他,呜呜又哭。“我又犯错误了,我害你摔跤。”
墨池咬着牙说,“我故意摔的,不摔你能出来吗?”
“什么?”思存又要炸毛,“温墨池!大骗子!你又骗我!”
墨池疼得直喘粗气,“谁让你不出来,我就知道你在这附近。”
“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墨池抱着她,小小的身子暖暖的,让他心安。
思存噘起嘴,这他都能感觉到?
墨池适应了疼痛,缓过气来,“扶我起来,一会婧然她们该过来了,丢人。”
思存扶起他,又帮他捡起拐杖,“婧然也出来找我了?”
“大活人跑了,能不找吗?”墨池没好气。“回家!别告诉别人我摔跤!”
思存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扶着墨池慢慢走回家。温市长夫妇也被惊动了,坐在客厅里等消息。墨池故作轻松地搪塞道,“我们出去散步来着。”
“散得兴师动众的。”陈爱华心知肚明,损他一句。
墨池笑嘻嘻地说,“以后我们偷偷的散,保证不打扰领导休息。”
陈爱华对这个越来越嬉皮笑脸的儿子,既无奈,又欣慰。儿子变得这么快活,最大的功劳是思存的。既然如此,小两口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多问了。
墨池和思存偷偷潜回房间,一起洗了个澡。墨池的腿果然不能着凉,泡了热水澡还是酸痛难忍。思存难受地说,“都怪我不好!”
墨池抱住她,乐呵呵地说,“媳妇找着了,这点小伤算什么?以后不心疼你丈夫摔跤,你就继续跑。”
思存说,“我没想跑来着。等了半天,你没追出来,婧然她们倒出来了,我才跑了。”
墨池愠怒,“你不知道你丈夫下楼梯慢吗?”
思存吐了吐舌头,“光顾生气,忘了。”
“这么笨的姑娘,除了我,真不知道谁还能要你!”墨池横眉竖目,心里倒很开心。思存心思单纯,没有那么重的心机,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和她在一起,哪怕有点小口角,也是生活的一点小调料,小吵过后的甜蜜,更让人舒服到心里去。
思存拱到墨池怀里,抚摩他瘦削的腰,“你要我就行了呗。”
墨池松了口气,笑道,“还是我媳妇好。以后不许瞎吃醋了。”
思存又想起江娉婷这茬来了,愤愤不平,“她看上我丈夫了,我能不醋吗?——哎我问你,”思存正色道,“如果,象江娉婷说的那样,我们没有结婚,你会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墨池头大,这人好的学不会,坏的学得倒真快,“就算有再多的选择,我也是只喜欢你一个。”
“为什么?”她瞪大眼睛。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墨池气结,“除了你,我上哪找这么好的媳妇去?”
“哼,你在取笑我!”思存小脸一扭。
“我可不敢!”墨池正色道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以后啊,不管生多大的气,可以发脾气,可以打人骂人咬人,但是不许离家出走!”
“为什么?”思存叫道。
“因为,”墨池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的腿不好,追不上啊!”
思存低下头,摸摸墨池右腿受伤的膝盖,那里冷得像个冰坨子。又摸摸他残损的左腿。心里一阵神伤。“你放心,”她说,“不用你追,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婧然说,江娉婷今天上午就要坐车回北京了。陈爱华客气地说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不是说好下周开学了一起回去的吗?”
江娉婷面目憔悴,似乎没有睡好,“阿姨,我临时决定提前回去了。谢谢您这么多天的款待。”
“那好,以后有空再来玩吧!”陈爱华工作很忙,完全没有上心。吃完饭就和温市长一起上班去了。
墨池也换了鞋子,准备上班。江娉婷叫住他,递给他一卷画卷,“墨池哥哥,这个是我连夜画的,送给你吧。”
墨池展开画卷,是自己的素描肖像,江娉婷的画功很好,虽然是默写,却也形神兼备。墨池看了一眼,还给她,“我不能收。”
思存半途截下那幅画,啧啧称赞,“画得可真好。江娉婷,你将来肯定能当个大画家。”
江娉婷微微一笑,“思存嫂子,你喜欢,就送你吧。——我已经不想当画家了,这大概是我最后一幅画。”
思存毫不客气地把画收起来,不解地问,“你天赋这么好,怎么不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