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骁不是专心听课那一类学生,哪怕讲课老师换成祁景琛也没有例外,他肆无忌惮趴在桌上睡觉,丝毫没有觉察出身边的位置多了一个人。
新鲜感使然,几乎所有同学的注意力都放在祁景琛身上,因此只有周骁旁边的几位同学发现了沈则鸣。出于对班主任的“敬畏”,后几排的学生全都不由得坐直身体,更专注地看着讲台的方向听课。
说要听课,但沈则鸣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讲课内容上,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听课记录本,眼睛不自觉盯着祁景琛。
祁景琛穿了件较为正式的黑色衬衫,纽扣扣到最顶,领口规整卡在喉结下方,恰好盖住底下暧昧的痕迹。讲课时唇角勾着抹笑,举手投足间切实有种为人师表的书卷气。
不知讲了什么,班里忽然嗤嗤地笑起来,学生们交头接耳吵得热火朝天。祁景琛静静地站在讲台上,单手柱着讲桌,眼尾含笑,穿越大半个班,朝沈则鸣直直看过来。
他笑起来挺招人,那双眼睛又小勾子似的,对视不过三秒,沈则鸣就忍不住率先别开了视线,同时不由得想起在卧室,祁景琛按着他,轻声说:“我对其他人没有反应。”
沈则鸣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他握住笔,掩盖般低下头,在听课记录本最后一页写写画画。
可是几分钟后,除却最开始写下的“本堂课内容生动有趣”之外,其余空白处都被他写满了“祁景琛”。
沈则鸣呼吸一窒,动作先于大脑“啪”地合上了笔记本。
动静挺大,周围的同学都扭头看向他,包括离他很远的祁景琛。
沈则鸣脸颊发热,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走廊尽头是厕所,上课时间没什么人,他把笔记本放在洗手台边上,像什么缺水濒死的植物,慌慌忙忙拧开水龙头掬一捧水拍在脸上。
燃烧过快的理智渐渐冷却下来,沈则鸣搓搓脸,点了支烟。
外头有几声高跟鞋走路的声音,由远及近,伴着不太客气的说话声,钻进沈则鸣耳中。
“你啊听我一句劝,不要太相信男人的话。”
“我就是太相信我前夫了,都有孩子了才发现他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
是隔壁文科班的班主任欧蘅,上个月终于和纠缠半年之久的前夫离婚了。
这件事沈则鸣也知道一点,闹得最凶的时候那个男人甚至到学校堵人,幸好现在欧蘅已经脱离苦海。
旁边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听见欧蘅说:“总之你还是先试探一下,只要发现不对劲就马上搜集证据,让他净身出户滚蛋。”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旁边的女厕所,沈则鸣望着夹在指间的烟陷入沉思。
十年前乃至十年后的今天,祁景琛依然是个善于伪装的骗子,就像他本来没有结婚,却骗沈则鸣说已经结婚还有了儿子。
保险起见,他要测试祁景琛是否真的只对他一个人硬得起来。
这样想着,沈则鸣拿出手机,先在家附近的酒店订了间大床房,又找到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
几分钟后那边回他一个OK的手势,沈则鸣把酒店信息一并转发给对方。
与此同时,祁景琛也收到了一条来自沈则鸣的新信息。
“晚上八点,XX酒店1125号房间见。”
工主呺(废话选手)
第48章 你耍我
晚上,祁景琛特地换一身黑色高定,喷了香水,做了头发,八点钟准时到达沈则鸣指定的房间。
收到信息时正是课堂讨论时间,底下闹哄哄的,但祁景琛依然没有忽略讲桌上的手机振动。
看短信内容,起先他以为是什么垃圾短信,抑或是曾经纠缠他不放的陌生人,可发件人姓名显示是沈则鸣。
结论全部推翻,不过他心里仍然存有几分疑虑。按照目前的状况,祁景琛不认为沈则鸣会主动约他。
因此下课之后,他就打了电话给沈则鸣。
响铃不到三声就被接起,沈则鸣那头很安静,听筒里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沈则鸣没有说多余的废话,开门见山就说:“短信收到了吧?”
“收到了。”
惊讶于沈则鸣的直接主动,祁景琛也不打算绕弯子,眉梢一挑道:“所以是什么意思?”
沈则鸣说:“约你的意思。我们现在不是炮友么?约炮再正常不过。”
下课时间,走廊全是追逐打闹的学生,祁景琛侧身躲过一个炮弹似的飞奔而来的高个儿男生,单手捂住听筒,又听见沈则鸣用略有强硬的语调说:“希望祁医生准时赴约,不要让我失望。”
电话挂断,祁景琛垂眼收起手机,眼里泄出点不明显的笑意。
不管沈则鸣想做什么,这个理由足够正当且令他满意,他没道理不答应。
酒店装潢非常现代,沈则鸣订的房间是标准的情侣大床房。
圆形大床中央洒满红玫瑰花瓣,两侧的床头柜上摆了两盏增添情调的香薰,服务员已经提前点着了,满屋子都是香薰散发出来的廉价香水百合的味道,闻起来有些刺鼻,但尚在忍受范围之内。
落地窗一侧的小桌上有一瓶未开封的红酒和两只高脚杯,祁景琛走过去拿起其中一只,却没有倒酒进去。
房间所在楼层挺高,视野开阔,能看到远处灯火辉煌的楼宇。他没开灯,坐在落地窗前的高脚椅上,拇指扣在杯沿轻轻敲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