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泊川在哄他,这人到这种节骨眼上了,竟然还有心思逗自己开心,臧白心想,真是服了。那么大的项目,那么好的机会,他真的一点不心痛吗?那必然不可能的。两人都被林广跃那老狗摆了一道儿,林泊川还在这儿跟他装沉着冷静无所谓。
但不管怎样,他也没有像上次那样拖着病体急火攻心,臧白起码能放心一些。
“这种老古董我没兴趣。”他把手从林泊川手里抽了出来,“看你也没什么事,我先下楼了。”说完臧白匆匆离开房间。
拉上门,臧白才背对房门顿下脚步,平复自己的情绪。
可是那疯狂跳动的心脏怎么也静不下来,林泊川的高烧像会传染似的,臧白的脸膛、脖颈,还有被握过的手,全都红艳艳的发着烫。烫得他又心疼又委屈,鼻子酸酸的,眼睑润湿。
--
林泊川好起来后却很少呆在家里,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臧白没问,他也不说。
直到两周后,臧宁蓉给臧白打电话,说之前的四千万已经退回了臧白的账户,也让他别费那心思,多少钱都别想拿到秋榕路的房子。他才知道林泊川这段时间都忙着去和臧宁蓉交涉房子的事。
一转眼,农历新年在即,谁都刻意地不再提房子和项目,但家里过年的气氛却不怎么好,每个人都提不起劲儿一样。
臧白提议今年春节去秋榕路过。老城离江滩近,每年除夕江滩都有盛大的烟花大会,吃过团年饭,还能带着一家人去看烟花,让林泊川也带上他妈妈。
第52章 赶出去
一切都准备好了,但在臧家老宅过春节却没能实现。就在小年那天,白玉珍一大早给臧白来了个电话,把他从睡梦中吵醒。老太太在那头哭哭啼啼地说,家里突然来了些人,说要收走她的房子,不然就要她还钱。
臧白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翻身起床,胡乱洗了把脸,开车回家。臧宁蓉还真是说到做到,不仅要把他妈妈赶出去,还刻意挑了这么个时间,故意让他们这个年都过不安生。
临近年关,外来的务工人员都返乡了,清晨的海城在雾气中有一种清冷的安静。但这份安静在臧白跨进他家院子时就被打破,门廊下四五个男人坐在一块儿打牌,也不怕冷,高声笑闹喧哗。臧白还没进屋,又有两个男人进院子,手里拎着几大袋早点,跟没长眼似的,经过时撞了他一下。
七个大男人蹲在他家门口,臧白侧身挡住,小心翼翼输密码,这些人就停下手里的动作,十四只不怀好意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开了门,臧白快速进了屋,这些人没有跟进去,但马上又高声吵闹起来。
臧白站在门后,努力平复心情,告诉自己不能乱了阵脚,然后在楼上找到了躲在房间的白玉珍。
老太太看样子是被吓到了,哭丧着脸,问臧白:“他们说这房子抵给他们了,让我赶紧搬走,不然就还钱。可是我没有抵押给他们呀,这是哪里来的强盗啊。”
“肯定是被臧宁蓉抵押给他们了。”
“宁蓉抵押的?她都没和我说呀。”
臧白心里烦躁,语气有些冲:“她和你说什么说,说她要把你赶出去,恨不得让你街上讨饭去?”
臧白这一提高声音,白玉珍就住了嘴,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臧白又觉得自己发火发错了地方,老太太已经受够惊吓了,怎么能冲她生气。刚要认错,白玉珍先开口了:“她还是这么恨我。”
“这么些年,除了这房子,我从没想从臧家得到什么,原想等我死了,这房子也还给他们罢。”老太太说起什么伤心事一样,落了眼泪,“真是对不起呀。”
臧白看他妈妈心里难受:“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要对不起也是我爸更对不起。我爸还活着的时候,她怎么连屁都不敢放?她真那么恨,没见和臧宁宜一样,干脆和臧家撇了关系,什么都不要了,何苦挖空心思来对付你?”
“我是对不起你呀,儿子,这些年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臧白有些诧异,他妈妈原来都知道?
“你爸爸最后的时间,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你的哥哥姐姐们。他自责自己当年犯下的错,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另几个孩子。那段时间他总是说啊说啊,直到最后也带着这块心病走了。
“我让你别去和他们争,钱呀物呀的没那么要紧,一家人和睦最重要。我想我们尽量退让,有一天能化解仇恨,让你爸爸在天之灵能安息,却没想到还是走到了今天这步。”
“妈,你就别再说这些了,你看人领你情吗。”
白玉珍抓着臧白的手:“是我的错,却要你来替我受过。”
“别说了,孙姐呢?”
“本来是二十八放她回家过年的,但今天突然发生这种事,我提前让她走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从早上到中午,院子里的人已经换了一拨,但嘈杂喧闹一点没减少。臧白忍不了,大门一开,和这波人理论起来。
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像要吃人,说起话来倒是有理有据。
“是,没错,钱是臧总从我们公司借的,房子也是她抵押给我们的。冤有头债有主,可是臧总我们找不着人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我们只有在庙里守着。”出来交涉的人看着臧白眼珠溜溜地转,“要不然你把这钱给我们补上,我们立马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