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她刚一迈步,身后就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一直觉得,你和她……很像。”修戈怔然地望着任听霄的背影,“正是因为这种感觉,让我陷入迷惑,我停止了所有的行动,想要发掘真相,只是没想到……”
任听霄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半张脸。
“你和她像,是因为你们是堂姐妹么?”修戈颤抖着问,“你效力于帝国,甚至不惜成为帝王的妻子,就是因为……你的姐姐吗?”
任听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转过头,军靴在石地上敲出空旷的回声。
厚重的牢门再次被关上,也阻拦住修戈绝望的目光。
任听霄在离开之前,对修戈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牧阳曜就是牧将军的儿子,牧将军当年赶来之后,给所有被残害而死的难民安排收葬,还举行了超度仪式,其中包括你的姐姐。如果你但凡还有点良心,在他来看你的时候,不要再骗他了,无论哪个方面。”
说完这句话,任听霄径直离开。
在她的身后,传来如同负伤野兽般的哀嚎声。
回到帝宫的时候,凌卓还没有就寝,他看到任听霄打开他的房门,放下手中的书,没有任何意外地看过来。
任听霄凝重的眉眼瞬间软化下来,她随手解开大氅扔到地上,连靴子都没脱,直接往床上一扑,再一滚,正好滚进凌卓的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一踏入这间房间,心里的疲惫就铺天盖地地涌上来,让她只想往这个怀里一趴,什么都不做了。
凌卓摸了摸她的额头:“都说完了?”
“嗯。”任听霄又滚了半圈,把自己的脸埋进凌卓怀里,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吗?”
“虽然你走的时候没告诉我,但我应该没猜错。”凌卓用着笃定的口吻,“修戈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是,他年纪比我还要小一些,没想到长成了这么偏激的性格。”任听霄停顿了几秒,才闷声说,“我和爸爸妈妈当年真的在期待他回来找我们,我们想告诉他,帝国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糟糕,还有无数勇敢和正直的人在保护它。”
“他之前走入了一个误区,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其他人无论说什么,他都只会觉得是狡辩。”凌卓将她抱在怀里,就像对待一个累极了的孩子。
“当年的事我没有和你说得很详细。”任听霄低声说,“其实他当初之所以能逃出去,是我主动去吸引了看守士兵的注意。”
任听霄敏锐地察觉到,凌卓抱住她的双臂倏然一紧,随即又没事一样缓缓放松。
“都过去了。”他轻拍着她的背,“不要再想了。”
“你想什么呢,我没有被怎么样。”任听霄抬起头看了看他,“虽然我那时候只有十来岁,但好歹有着双S级基因,再加上从小付先生对我的训练,对付几个A级士兵还是没问题的。”
她想了想,露出一抹笑意:“虽然后来被打得不成人样,但好在牧将军的人很快就到了难民区,这才保下我一条命。”
“听霄。”凌卓用力抱紧她,“你受苦了。”
“没有。”任听霄同样抱回去,心头蔓延着柔软的情绪,“当时我受了多重的伤,那些人就死得有多惨,牧将军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还把自己的修复舱借给我治疗伤口,那是真正的好将军。”
“正是因为他,你才坚定地走上从军这条路吧。”凌卓的眼神中含着爱怜,“我父亲和牧将军也是旧识,当初他正是听说难民区出了差错,才主动前去的,还受到了一些阻碍。”
“是啊,牧将军,还有牧老将军,他们是我的恩师和挚友。”任听霄说,“只是现在我的身份不宜大肆宣扬,好在牧老将军还是愿意相信我,甚至把阿曜交给我带。”
“听霄,你就像一块玉,没有什么能掩盖你身上的光芒。”凌卓用自己的脸蛋贴了贴任听霄的,“迟早有一天,你能光明正大地在这些故人面前承认你的身份。”
“但愿如此。”
明明任听霄才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凌卓的体温反而要比她更低一些,她贴住凌卓,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两人静静地温存了一会儿,任听霄抬头看向凌卓:“凌卓,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合不合适,但是我想问。”
“你还有觉得不合适的问题?”凌卓故作惊诧地看向她。
“……”任听霄抿了抿唇,“你父亲,我回来之后一直没有见过他,他真的和民间传言一样,离开帝星了吗?”
听到她说到这个话题,凌卓的眼神微微一沉。
看得任听霄也心里一沉。
“如果确实不合适的话,你可以不用回答。”任听霄难得有些后悔,她不是故意想揭开凌卓难以启齿的伤疤,“我们换个问题……”
“不,没什么不合适的。听霄,你是我的妻子,我的一切都会对你坦诚相待。”凌卓出声,“只是这个问题有点突然,让我没想好该怎么说。”
任听霄乖巧地保持沉默,她知道凌卓在组织语言。
“说起父子反目的事,总是让人有些难受的,尤其我还是那个儿子。”凌卓叹了口气,眸光却退去了暗沉,温润中透着复杂,“我父亲……是有些固执和愚忠的老臣,他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篡位,也不想听我的任何解释,我本想慢慢让他了解我的想法,但是在我登基的当天,他独自离开了帝星,并禁止我任何形式的追踪和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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