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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他曾经说过这些话的时候,她都以为是凌卓在表明他不是只喜欢她外貌的决心罢了。
    原来这就是真相。
    凌卓被任听霄戳穿,整个人都怔然起来,他停在原地,脸色苍白,深深的后悔浮现在他漆黑的瞳孔中,他似乎承受了过大的打击,让他连背脊都微微佝偻下来。
    “不……”凌卓语气微弱,“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今天过来,只是想让你看一下帝国最新的科研成果,别的什么都没有。”
    “凌卓,到了现在你还说这个,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任听霄上前一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害怕?这不像你!”
    她是个有问题就要及时解决的人,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她怎么能装回之前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疑虑,觉得凌卓可能是因为她的外表而对她产生好感的话,那么在今天之后,对于凌卓的感情她将再无怀疑。
    然而随着任听霄的上前,凌卓就像受到了重击一样,迅速后退一步,眼中竟然隐隐流露出一种恐惧。
    任听霄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凌卓,你很聪明,我们没人能比你聪明,你不说的话,我猜不中你在想什么。”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就像你明明已经知道了我是谁,却一直不说,看我在你面前进行那些拙劣的伪装。”
    她眼里的受伤刺中了凌卓,他想要向前,任听霄却已经收回了手。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她说,“可能这个身份是否揭露,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现在你的研究成果我已经看到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凌卓的脸色更白了几分,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像瞳化为原形之后,近乎透明的颜色出现在人类身上,让他有种即将乘风归去的虚无感。
    任听霄垂下眼,就像是真正死心了一样,抬腿向门口走去。
    但是还没等她碰到门把手,她整个人就从身后被紧紧抱紧了一个瘦削的怀里。
    一双冰凉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摸索,不含分毫猥亵的意味,那杂乱无章又急迫的动作,就像是在确定她的存在。
    任听霄毫不费力地在这个怀抱里转过身,任由凌卓在她身上摸索片刻,然后颤抖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是真的吗?”他虚弱地说,“你真的承认了?你就是……就是……”
    “是,就是你猜的那样。”任听霄斩钉截铁地同意了他惊疑不定的话。
    在这一瞬间,似乎有某种能量从凌卓身上被抽走了,昔日双S级的强悍军师,在任听霄的怀里缓缓滑坐了下去。
    任听霄随着他的力道向下,单膝点地,看着他跌落在地上,瘦削的手指死死抓住她的衣服,就像一旦放开,他就会沉入深渊,再也爬不上来。
    “你还在。”凌卓的头埋在任听霄怀里,发出含着喜悦的哽咽声,“你还在这里,没有被吞噬,也没有消失。”
    “我在,我一直在。”任听霄的心口也钝钝地痛起来,这毕竟是她爱的人,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在凌卓最脆弱的时候不逼着他开口,那以后就再难把这只狐狸从他的巢穴中引诱出来了。
    而且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不把这件事说清楚,凌卓会疯。
    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怎么稳定,她再舍不得也要狠下心来,将凌卓最恐惧的事情揪出,击碎。
    太聪明的人,往往会给自己缠上太重的枷锁,并且如果他们自己不说,其他人将无法进入他们的领域去帮助他们。
    “你不要害怕,我在这里。”任听霄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几个词,直到凌卓的颤抖渐渐平息。
    凌卓的手慌忙移到任听霄的脸上,在确定手下的皮肤是温热的,真实存在的,从他嗓中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
    “我不敢叫你的名字。”他哑声说,用害怕惊扰什么的力道,“有好几次,我看出你几乎想要承认自己是谁了,但是都流露出一种恐惧,我猜那个限制住你的东西,是在控制你,给你定下规则,譬如只要坦白身份,就会……杀死你。”
    哪怕是猜出凌卓已经提前知道了身份,任听霄也没想到他居然凭借她偶尔的几个闪念,而看出这么多东西。
    她不由叹了口气:“凌卓,你太聪明了。”
    “再次见到你之后,我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自己有颗还算聪明的大脑。”凌卓喃喃地回答,然后他急切地抬起头,用渴望救赎的眼睛望着任听霄,“所以……你现在没有受到惩罚,也不会被那个东西杀死,对不对?”
    任听霄沉着地摇头:“没有,我很安全,只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不能直接承认,你明白吗?”
    凌卓抓着任听霄的手指一软,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后怕。
    “还好……”他的声音堵在嗓中,几乎连他自己都无法听清,“我没有害死你。”
    任听霄恍然明白了凌卓的恐惧。
    原来如此,原来凌卓是害怕他的贸然行动会激怒限制着任听霄的那个东西,所以哪怕一切都准备就绪,有很大可能将那个东西揪出来杀死,他也退缩了。
    “我已经快疯了。”凌卓目光发直地盯着地面,“每一次,我想要抓着你的领子,质问你怎么能这么狠,揭露你,让你直白地明白自己在面对什么的心情撕扯着我,但是一想到你可能会再次在我眼前死去,这种恐惧足以压倒一切。我汲汲营营,筹谋已久,但是到了现在,我还是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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