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阴沉。
一张精致的脸庞都有些扭曲起来。
再怎么好看的人生气时都是如此丑陋的,就比如司嘉禾,就比如杜和年,人在极致愤怒时就单纯变成了一种动物,脑海中被情绪完全支配,失去理智。
这场打架来的莫名其妙,却又在情理之中,汤蔓看了一眼习以为常地掏出了手机,先打了一个电话给警察局,然后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谢立。
非常抱歉,她今晚上又要给警察局添麻烦,增加KPI了。
同时打脸地是,前几天她才说要远离谢立一些,结果今天一天之内她就要再次去见这个男人,而现在谢立可能刚刚下班,这意味着对方结束了一天疲劳的工作还要处理她这里的糟心事。
她感觉到非常抱歉,然后依旧非常熟练地搜索出谢立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谢立那边接通电话时正如汤蔓猜测的那样,刚下班,一出电梯刚坐上自己的车,汤蔓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不过下不下班对他来说没有区别,等回了家,他还要处理一些邮件和公文,顺便熟悉一下第二天会议开会时要讲的内容,和下一季度的一个预算计划表也要审核。
汤蔓听见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心虚,她面对谢立竟然少有的不好意思起来,这也是少见。
她讪笑了一下,才询问了一下,“谢特助,现在下班了吗?”
谢立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理解汤蔓这话中的意思,不过下一刻他脸色就变了,握着车钥匙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汤蔓,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人?”
能让你这样呼来喝去,去帮你解决掉那些男人,他难道就没有尊严吗。
谢立不相信以汤蔓那个女人的敏锐度,会没有察觉到他的一丝感情。
汤蔓沉默了下来。
下一刻,那边就传来了车子启动的声音,还有男人低低地一声。
“等我,半个小时后到。”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这也不是妥协在汤蔓的那种无声的沉默中,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往往就有后面的无数次。
汤蔓嗯了一声,没忍住说了一句感谢,那边却早已经挂断了电话。
真冷漠。
汤蔓扯了扯嘴皮,再次感觉到了自己是一个烂人,烂了不能再烂的人了。
于是在这个凉爽的春日里,汤蔓三个人坐上了警察的警车,在大半夜被载着来到了警察局。
也许是因为警察局离得很近,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到了,路上三个人坐在一张车中,汤蔓和其他两个人挤在后座上,没有人说话,只有驾驶座上警察的声音不停想起来。
这可真是一个尴尬到了极点的场面。
她现在真是有点左右为难了,左边坐着司嘉禾,右边则是杜和年。
两个人脸上都遍布了青紫,特别是嘴角和眼角,是伤痕密集点,司嘉禾的脸几乎不能看了,能看出杜和年颇为不喜欢司嘉禾的那张脸,完全是下了死手啊,如果有利器在手,估计司嘉禾那张脸是不能要了。
副驾驶座上则坐着另一个中年男警察,还不断地对后座的三个人说着什么,说他们这些小年轻真是年轻气盛,一时话说不拢就忍不住动手。
这种情况下,警察一般能调解就调解,如果私底下解决不了,才会进行到下一步诉讼的地步。
他们的车则留在了公寓楼下,这种境况下,警察也不会让他们开着车一起去警察局。
司嘉禾在前边警察对他们进行再教育顺便再询问一下他们发生矛盾的起因,谁先动的手时,没忍住,伸出了一根小手指勾了勾了汤蔓的手,说自己的脸上很疼,他怕自己会毁容了。
他声音很低,可是身旁的杜和年明显也听见了,因为汤蔓正准备安慰的时候冷不丁听见男人冷笑了一声,然后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狐狸精。”
汤蔓那句要安慰的话又被咽回了肚子里。
然后杜和年突然就拉扯了一下她的胳膊,对着一侧的司嘉禾说,“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
司嘉禾也笑了一下,露出白牙齿,“蔓蔓是我的女朋友,我想怎么碰就怎么碰。”如果尾椎骨部再长一根尾巴,真的彻彻底底就是一只狐狸精。
这句话简直就是一句杀伤力巨大的原子、弹,几乎是司嘉禾一说出来,杜和年脸上的那股怒气就停滞了下来,几秒后,他自嘲地笑了一声,靠在了后椅背上,侧过了头,再也不说话了。
像是疲倦到了极点。
事实上,他也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过觉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猛然惊醒,不自觉地摸一下身旁的枕头。
冰冷的,孤寂的。
昭示着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每次在这时,他好像就被一层看不见的黑雾给吞没,再也睡不着了,他只能睁着一双眼,慢慢等着天亮。
汤蔓察觉到杜和年这边安静了下来,忍不住侧过头,却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在昏暗的车灯下,有些别样的萧瑟凄凉。
旁边的司嘉禾又勾了勾她的手指,软着声音说了一声,“蔓蔓,我脸上好疼啊。”
“他下手也太重了。”还同时跟她告状。
汤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觉得司嘉禾永远不会看场合,在这种场合下,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在她眼睛下上演苦肉计,可是也不看看杜和年的那张脸,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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