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因为我把全剧台词倒背如流,所以我选上了。”
“…………”
季鸣锐心说这一个演戏不太好的艺人,一个经纪人,两个人都挺离谱的。
“你说的这位艺人,是不是姓罗?”
“不是啊,”何森说,“他姓池。”
季鸣锐:“姓……池?”
武志斌也懵了,万万没想到这次审讯又审成了一个圈:“全名叫什么?”
“池青。”
“……”
何森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这次找我来,是因为他吗?他犯事儿了?”
何森说到这,审讯室里又进来一个人。
男人即使腿上打着石膏也依旧走得风度翩翩,身高腿长,头发很明显打理过,笑着往他对面一坐,五官好看地挪不开眼。
何森虽然现在在拍戏、毕竟以前也是正儿八经的经纪人,他职业病复发:“这位是?”
刑警说:“这位是我们这的顾问,我们这有两位顾问,另一位……”另一位话题中心人物池顾问呢?
“他去洗手了,”解临一进来就听到“池青”两个字,没有戳破,想听听他还会说点什么,挺感兴趣地说:“何先生是吧?你继续,那位姓池的艺人怎么了。”
何森这思路一旦往这位池姓艺人身上引,忽然懂了自己此刻为什么坐在这里。
他沉吟:“他这个人是不怎么正常。”
何森自觉回想:“我上一回见他大概是半年多以前的事儿了……”
正如他所说,当时他得知一部很重要的戏在筹备状态,想让手底下艺人去试试戏,但当时他手底下艺人已经所剩无几,他思来想去,觉得虽然也很糊但好歹没跟他提解约的池青是他最后的希望。
“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何森在池青家客厅里大谈特谈,说到这部戏,语调上扬,“工作没有可以去争取,同样的,我们演技不行可以多练,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失败了那么多次,总该有点收获了……我们不能放弃啊!”
何森从手提包里掏出两本厚厚的书:“我把原著剧本带来了,今天我们就好好琢磨琢磨角色,我带着你练。”
池青刚才睡了一会儿,此刻垂着眼,额前碎发遮在眼前,坐在沙发上像是和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最近天热,他却是像怕冷一样,身上穿了件深色长袖上衣。
他无疑是漂亮的,在行业内几乎找不到对手的那种漂亮,就连气质也是独一份,独一份的“丧”。
池青看着茶几上素色的封皮和书名,倒是没拒绝,他目光从书上移开:“怎么练?”
“我最近请教了一位在华影教授表演课的朋友,我们今天先从台词开始入手,”何森发觉屋内光线不好,不便阅读,起身往窗户边走,一把拉开窗帘:“你屋里怎么那么暗。”
窗外的阳光随着这“哗啦”一声,争先恐后地从窗外照进来。
池青被这片光线惊扰,正在翻书的手顿了顿。
随着书页翻动,薄纸边侧划过指腹。
何森这下才总算看清楚他这位许久未见的艺人。
此时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和之前看到的他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皮肤似乎更白了,罩在阳光下,有一种几乎快要消失的透感。
池青对被割到的手点反应也没有,他将指腹抵在唇边,很轻地吮了一下。
何森看得怔住。
他下意识想去抓池青的手:“怎么还切到手了,我看看伤口,你家创口贴在哪?”
池青说:“没事,血已经止住了,不用折腾。”
何森这才想起来,池青很讨厌别人碰他,尤其是手。
以前带他出去参加活动,除非是拍戏途中导演实在不允许,不然其他时候池青都会戴上黑色手套杜绝与人接触,洁癖得过分。
“咳,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何森坐在他对面,翻开书,“——就从这个第一幕开始。”
原著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成长故事,第一幕就是女主角考试没考好,晚上偷溜进男主家里,男主柔声安慰她。
何森带的艺人虽然都糊了,但怎么说也是常年驻扎片场的人,虽没吃过猪肉看得猪太多了,很快进入角色,掐着嗓子:“呜呜呜源哥哥,你在家吗。”
何森十分投入角色,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那位十六岁的怀春少女。池青冷淡地看着第一页上的文字,然后冷淡地说:“怎么了。”
何森无法再沉浸在怀春少女的角色中,一秒出戏:“…………”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池青抬眼:“不对吗?”
何森:“这,感觉不对吧。”
台词还是那个台词,味儿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
何森试图引导他,于是问他:“你觉得,额,女主这样半夜□□出现,男主角此刻是什么心情?”
池青手指曲起,在书页上轻叩了一下,回答:“已经过了晚上1点,本该是他的休息时间,原文中有描写男主角正处于高三阶段,学业繁忙,女主角这会儿来打扰他……”
何森捕捉到了关键词:“等等,你觉得是打扰?”
池青回他一个“你在说什么废话”的眼。
“这怎么会是打扰呢?!”何森张着嘴,脑回路差点被池青带偏,“她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你们俩关系很好,你应该关心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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