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我们这是佛牌店,”店主说,“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这些佛牌种类很多,应有尽有,解临手里拿着的那枚佛牌四周雕刻奇异花纹,从佛背后伸出来好几只手,不知寓意着什么,由于雕工并不专业,导致那张脸看着怪渗人的。
但是解临并不在意,他甚至还随口夸了一句:“你们店里这些东西……挺好看的。”
店里熏香味浓郁,池青站了会儿受不住这股味,便退到门口等他。
况且他也干不了这种和店长聊天的活。
解临装普通客户倒是装得很像,话题从“佛牌怎么卖?”很快转变成为“我以前在泰国生活过两年,看到你倍觉亲切”,他边聊天边四下观察。
隔了一会儿又问人家洗手间在哪儿。
“洗手间帘子里面左转。”店长说。
里里外外都简单考察了一遍,除了这家店看起来很可疑以外,目前没有发现具体可疑的地方。他们没有搜查证,不能强行翻店。
最后解临把刚才看了半天的那块佛牌买了下来,手指勾着佛牌上那根吊线:“就这块吧,结账。”
解临买完之后把佛牌扔给池青:“给。”
池青手里被强行塞进去一块佛牌,还没来得及皱眉,解临电话响了。
武志斌穿过总局长廊,边走边打电话说:“罗煜经纪人有问题,我们等会儿正要审,你们回来一趟?”
“有问题?”解临问。
武志斌不知怎么形容,他顿了顿才说:“一般经纪人都是负责手底下艺人的行程安排以及活动对接是吧……但是你见过自己跑去拍戏的经纪人吗?”
解临:“……?”
这还叫经纪人?
“恐怕得回总局一趟,”解临挂了电话之后说,“这里暂时放着,让总局那边再派人过来查查。”
两人走出去一段路,解临见池青不说话以为他是今天陪着他跑来跑去不耐烦了,看到边上有冰淇淋机,又说:“吃不吃冰淇淋?”
池青却盯着摊开的掌心看了很久,然后颇为嫌弃地将那块佛牌塞回解临手里:“……这上面是什么。”
解临看到池青那只黑色手套上多了一小滩污渍,也不知是什么,黑色布料上多了一滩比黑色更深的痕迹。
“别动。”
解临伸手,用指腹按了按那滩痕迹。
……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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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局审讯室里。
罗煜的经纪人坐在武志斌和季鸣锐对面。
人是季鸣锐从片场带回来的,很普通的长相,脸型瘦长,脸上贴着八字胡,身上穿着一身戏服。季鸣锐还记得他刚下车的时候,手里拿着资料,挨个在休息区对比现场哪个人是经纪人何森。
结果压根没在休息区看到他。
“你找何森啊?”有人见季鸣锐在附近不停转悠,给他指了条路,“他应该在拍戏吧。”
季鸣锐回首,向热心群众指的方向看去,片场架着四五架摄像机,里头围着一群人,正咿咿呀呀地念台词,其中一个八字胡高高举起手中的地雷,怒目而视:“你们再过来一步试试?!”
“喏,”热心群众说,“那个就是你要找的何森。”
“……”
季鸣锐摇摇头把那个场景从脑海里晃出去:“你不是经纪人吗?怎么在拍戏?”
何森抓抓头发,摸不着头脑,完全想象不出自己此时此刻为什么坐在这里,半天才憋出一句:“……原来经纪人拍戏犯法吗?”
“……”
“犯法当然不可能犯法,”季鸣锐说,“只是你的行为很可疑。”
“——你为什么会去拍戏?”
一名经纪人,放着好好的艺人不运营,跑去拍什么戏。
何森面露苦色:“为了吃饭啊警察同志。”
“我在司资源不好,原先手底下带了五六个艺人,都是新人,想在圈子里出头太难了,不过两三年功夫解约的解约、饶过我另谋出路的另谋出入去了。”
他手底下这些艺人一个比一个不争气,这些年解约的解约,退圈的退圈,他这个经纪人两只脚也快踏出圈了。
何森叹口气,“我手底下的艺人就剩不下几个了,到最后我手里只剩下一个我们司上上下下都很看好的男艺人,他刚进司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全司的人都跑出来看他,他在我们司初步评级是三个S,我也曾经在他身上押注过我所有的希望,我在圈子里能不能站稳脚跟就看他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呐——!”
一众刑警没想到一个小小经纪人的心路历程都如此崎岖坎坷:“发生了什么?”
何森现在想起来仍觉得悲痛,痛不欲生:“他演技实在太差了!”
“长得再好看都没用的那种差啊,我请了很多表演老师,老师们都摇摇头跟我说教不了。他自己也不努力,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他进圈是为了什么。”
季鸣锐:“等等,你说的这些和你自己去演戏有什么关系?”
何森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把这段时间经历的坚辛悉数诉说出来:“这关系可大了去了,找不到老师,也没那钱去轻老师,最后实在不行我就干脆自己上去教他。那时我刚从司得到消息,某知名导演下部戏正在筹备中,试镜时间就在下个月,这个机会肯定得去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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