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两边是一排排科室,池青走到长廊尽头,水流冲刷指腹的时候才真切地感受到:这场凶案结束了。
不会再有下一个杨真真。
那名被盯上的和任琴住在同小区的女生明天晚上回家之后,不会有人进出她的房间,她可以安然睡去。
季鸣锐从高中起就闹着要当警察,池青当时并不太懂他的这些英雄情怀。他之前只对案件感兴趣,但是此刻,他莫名有一种难以言喻感觉,那种感觉像早上起床拉开窗帘的感觉一样,新的第一天还会继续,明天任琴还会出现在他楼下的那套房里,而不是躺近冰冷的停尸房。
这种感觉并不令人讨厌。
或许是最近接触的人太多了吧……
池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
尤其遇到某位姓解的之后,他和别人产生不必要触碰的次数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多。甚至下楼和任琴吃的那顿饭,都十分不符合他往日的作风。
池青擦干手往回走,在长廊拐角处听见一句:“周志义没什么好提的,铁证如山,他对罪行供认不讳。”
声音有点耳熟,是刚才碰过面把周志义从他们手里接过去的刑警。
“……但是比起凶手,袁局这边更担心解顾问,哦,还有这位顾问带过来的‘助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抓的人,让凶手那么害怕。”
耳熟的声音说到这里,另一把较为年老的声音响起:“说实话,恢复解临的顾问身份这件事,直到现在局里都没有统一好意见,如果不是袁局拍板,估计还得吵一阵。”
池青不是有意想听他们说话,但路就只有这么一条,他脚步微顿,在犹豫是不是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又听年老的声音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也不知道谁能控制得住他,他站在我们这边还好,如果站在对立面,那真的不堪设想。”
原本以为过去十年,心理评估的参考性有待评估,但是看着周志义,所有人陷入深思,让他继续深入参与案子真的好吗?
那两名刑警没有多说,很快离开了。
他们并没有透露出什么关键信息,也算不上机密,池青早在之前就知道解临的顾问头街上曾经一直挂着一个“前”字,但是一直不知道缘由。
总局里的人对解临的态度……比起称赞他的破案能力,好像畏惧更多一些。
这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池青边走边戴上手套,不清楚他读不到解临这一点,和这些有没有关联。
饶是池青这种对人感知度很是低下的人也察觉到解临不正常,这个不正常区别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他像个神经病一样过分热情地跟他胡扯,而是他似乎什么情况下都笑着,哪怕趴在床底跟周志义打招呼的时候也是。
休息室里,虽然案件告一段落,但是池青身上依旧有很多解释不清的东西。
比如他这么一个不在意别人的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跑去和任琴说那些话,好像……好像认定了她是下一个受害人一样。
这从所有公开已知的案件信息上来说,并不合理。
解临问季鸣锐:“你和他认识很多年了吗?”
季鸣锐说:“那可太多年了,我们高中就是同学。”
解临“哦”了一声,又问:“他从高中的时候就这样?”
季鸣锐想了想:“比现在更严重。”
“那他一定没有什么朋友吧。”
“除了我,确实没有了。”
“他很聪明。”
“高考全校第一名。”
季鸣锐回答到这里,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人为什么对我兄弟那么感兴趣?!
第50章 巧克力
时间很晚,池青回去之后就被告知他可以先回去休息,他也没客气,转身直接就走。季鸣锐带上车钥匙在他身后喊:“等会儿,我也要回去一趟,我正好送送你。”
季鸣锐先把池青送回去,路上一路畅通无阻,天边亮起鱼肚白,他刚想说“你对门刚刚问我好多关于你的问题”,就听坐在后座那位大爷忽然间也问了一句:“你知道姓解的之前为什么没继续当顾问吗。”
池青又问了一句:“你之前说他当顾问是什么时候,十年前?”
“……?”
季鸣锐手里的方向盘差点打滑。
池青从来没对谁感兴趣过,季鸣锐认识他这么多年,就连同班同学的名字都没从他嘴里蹦出来过,现在居然主动问起解临。
季鸣锐起初没怎么听过解临这个名字,对他知之甚少,但是架不住身边有个解临迷弟,而且斌哥和他的关系也特别好,所以一来二去的,他对解临这个人的信息掌握度还算丰富:“对,十年前,他上初中的时候。听说他那会儿上学的时候就天天收情书,学校表白墙全是他的名字,现在去还能看到。”
“他哥和学校领导整天担心他带着学校里的姑娘们早恋。”
“谈没谈过恋爱我就不清楚了,看他长那样,不像没谈过恋爱,”季鸣锐吐槽道,“不是还成天戴着枚戒指吗,看起来在外头数不清的桃花账应该不少。”
池青:“……”
他不是想知道这个。而且戒指也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池青还是从季鸣锐的回答里捕捉到了关键词:“他哥?”
季鸣锐瞥了一眼后视镜看看后方有没有车,边拐弯边说:“他哥解风,十年前过世了……为什么变成‘前’顾问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听人提到过他当年心理评估结果似乎有点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