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坐在她的椅子上,本来就细皮嫩肉的手全是小伤疤,满脸写着不服气,“我什么时候受过这鸟气?”
青诀翻出抽屉里的膏药,扔给他,“抹抹就好了,小伤口 。”
他接住药瓶,取下手上的扳指扔在桌上。
伸出的一双手都是伤疤,两只手只能互相涂抹,涂完满手都是黏糊糊的药膏。
青诀看了一眼,还怪想笑的,“千机宗就没人站在你这边吗?”
“整个千机宗都是那臭老头的人,没一个听我的。”他说着说着,又开始难过,“反正他们也没拿我当少宗主,臭老头也没拿我当亲儿子,我就是一个外人……”
他把头靠在青诀肩膀上,难过到捂眼睛。
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哭了,“我就是一个没娘教、没爹管的孩子,他不喜欢我,当初就该把我给扔了,这样我们也不用两看两相厌了,我还得给他养老送终……”
青诀见他难过成这样,安慰他:“你爹不是那个意思,他也是为了你好。”
“屁的为我好,我就没见过他做过为我好的事。反正从小到大他都是对的,我是错的,不管我做什么他都看不起。”他越说越气,抬起头来才知道他没哭,“他凭什么看不起我?我现在赚的比他多多了。”
他说着抹了抹眼睛,忘了手上还有药膏,疼得吸气,“青诀青诀,药膏弄眼睛里了!”
这药膏只能外用,弄眼睛里涩辣辣的,疼得他眼睛通红。
青诀连忙拿了桌上的茶水给他洗眼睛。
用帕子打湿,一点一点帮他清洗,他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像个红眼的小兔子,脸上写满了委屈。
“青诀……”他拉着她的衣袖,“我都要难过死了,你还笑话我。”
他的药膏弄了她一身,青诀无奈只能放弃抵抗,苦口婆心劝说他:“你跟他赌气也没用,你家老头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十年如一日,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我母上赌气了七十年,你想想你能跟他耗多久?要不你就顺从他的心意,好好找个姑娘成亲,也许他就没这么苛刻你了。”
楚经秋一愣,眼睛红红地看着她。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劝自己找个人成亲。
手上还抓着她的衣袖,药膏弄脏了她的衣服。她是汲汲的清泉,而自己却像泥里的土蝉,与她格格不入。
楚经秋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讪讪道:“想挑一个好看的自然容易,可要挑一个称心如意的,只怕数十年都挑不出一个,我看我爹不就知道了……”
青诀也帮不了他,她叹了一口气起身,“我让霖岚给你备一个房间,你愿意留下就留吧。”
“青诀,”楚经秋叫住她,“再给我安排个炼丹炉怎样?”
青诀念在他这么伤心难过的份上就允了,又见他喜笑颜开,仿佛刚才难过到自闭的人并不是他。
霖岚很快就备好了房间,楚经秋一住进来,就开始品头论足:“这个地方有点小呀,位置的采光也不太好啊,这窗户怎么还破了?这大冬天,不得冷死人吗?”
霖岚不卑不吭:“这是楚少宗主之前住的那间,窗户也是你炼丹炸坏的。”
楚经秋错愕,“都这么久了,不能帮我修一修吗?”
“宗主说了,楚少宗主弄坏的东西都要照价赔偿,未赔偿的,一切按置不动,等下次来再给你用。”
楚经秋怄气,“这小气吧啦的青诀,跟我呆久了别的没学会,这斤斤计较的毛病给学了去。”
他只能补了赔偿,霖岚这才找人帮他修缮,房间里也备好暖炉,立马就热火了起来。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很快。
白雪皑皑,一夜之间挂满霜白。
青诀推开门,一股冷气扑面,她冷得跺脚,“子彦,把我的狐裘拿来。”
身后披来毛茸茸的狐裘,这还是盛如玉那只狐狸送给她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的皮肤本就白皙,和白色的狐狸毛相得益彰,看着便觉得好看。邹子彦跟在她身边,一步一个脚印,即便是大冷的天气,底下的弟子们仍旧在刻苦修炼。
青诀巡视一圈,看到盛如玉和林霄。
林霄的进步很快,现在已经准备突破第五重,而盛如玉玩着玩着,也学到了第四重。
狐狸虽老不正经,但是天资真的不错。
他也不过刚学第四重,就已经逮着他手下的狐狸,准备进入它的灵体。
小狐狸的心思被问心看得一清二楚,盛如玉将它捏在手中,教训它:“好啊你,天天偷院子里的野鸡吃……居然不带上我?”
青诀“噗嗤”一声就笑了,“你这只老不正经的狐狸。”
盛如玉早就发现了她,她远远地站着像一只雪白的小白猫,他方才也是逗着她玩,现在把人逗笑了,他放开手里的小狐狸,摇晃着身姿朝着她走过来,“青宗主,可想死我了。”
白雪皑皑的冬天,所有人都裹着厚厚的衣服,他却露着好看的锁骨和肩头,衣衫松散,拼命地卖弄着风情。
他正要伸手搭在青诀肩膀上,忽然见她身后走来面色不善的邹子彦,连忙收回自己的手,眯起狭长的狐狸眼,“哟,魔尊也在呢?”
邹子彦最见不得这狐狸搔首弄姿的模样,衣服不好好穿,还特别喜欢在青诀面前扭来扭去的。他走到青诀身边,正好隔开盛如玉的视线,赤条条地挡在他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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